可惜了。
顾春和很累,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包裹着她,每寸骨头碎了似地痛。
三更鼓已过,她仍愣愣看着昏恹恹的烛光,分明困得头都晕沉沉的了,还是睡不着。
春燕趴在桌子上,鼾声均匀,嘴角还淌着口水。顾春和把下落的薄被重新给她盖好,偌大的国公府,也只有春燕还念着自己的好。
让去睡也不去,定要守着她,是怕她想不开寻短见?
不会的,再不会有这种念头了。
夜风拂过,窗扇咔咔响了两声,顾春和怕吵醒春燕,正要关窗,却见墙头跳下一个人。
“是我!”抢在她惊呼前,谢景明捂住她的嘴。
好软,温温的,润润的,说不出什么触感,只觉酥酥麻麻的痒,从掌心一直流到心里,
雨停了,积水顺着滴水瓦叮叮咚咚敲在石板地上,他的心不可抑制地急跳。
对面的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明显被吓到了!
谢景明挪开手,“看你屋里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瞧瞧。”
顾春和这才看清,他还穿着白天那套衣服,浑身上下都被雨浇透了,凌乱的发梢滴滴答答淌着水。
应是听见消息急匆匆赶回来的,他的手冰凉,也不知在雨里淋了多久。
涟漪在心中一圈圈荡开,说不清是酸涩,还是酸甜,她低下头,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快回去吧,我没事。”
谢景明眼神暗了下,身子却微微前倾,“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又是这句话。
她还能怎么办?顾春和惨然笑了笑,错开身,让他自己看:屋里还有一个人,不是说话的时候。
谢景明手一撑,竟直接翻窗而入。
顾春和瞠目结舌。
“好冷,”他若无其事靠近,声音低低的,“怕是冻得我睡不着觉了。”
顾春和眼睛盯着趴在桌子上的春燕,生怕她突然睁眼,不妨谢景明的手指突然抚上她的脸颊。
男人的手硬硬的,带着些许的磨砺感,脸颊处是微微的刺痛,却带来难以言传的滋味。似乎在最痒痒的地方挠了一下,全身毛孔一瞬间舒展开,随即收紧,她不由自主绷紧了身子。
一阵风袭来,昏昏的烛光不胜怯弱地一晃,熄灭了。
黑暗,把感觉无限放大。
他越靠越近,湿衣浸透她的中衣,湿濡的曲线,一如裸程。
屋里还有别人,他怎么敢!
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全身僵硬如石雕,心弦绷得紧紧的,似乎下一瞬就要断掉。
头上的呼吸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也在加重,一下下,摩挲着她的唇。
风动树摇,水珠噼里啪啦落下,春燕发出一声梦呓。
顾春和脑子轰然一炸,下意识开口,“别……”
猝不及防,指尖滑入口中。
谢景明呼吸一窒。他的夜视能力极好,借着一两点微弱星光,看见她就那样呆呆张着小嘴,好像等待雨露滋润的花儿。
生平第一次,谢景明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低头压下来。
顾春和偏过头,胳膊碰到窗边的花瓶,花瓶摇摇晃晃,发出格朗格朗的声音,在暗夜中分外清晰。
“姑娘?”是春燕模模糊糊的声音。
谢景明暗骂一声,飞身闪出窗外。
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过后,春燕点燃烛火,圆圆的脸满是诧异,“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唔,关窗户。”
“你怎么身上都湿了?”
“被……被雨打的。”
“你的脸怎么了?红得厉害,嘴也有点肿。”
别问了,别问了呀春燕!
顾春和吹灭春燕手中的蜡烛,飞快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连根头发丝都不露。
雨后的夜,空气清新湿润,伴着远处飘来的细微花香,竟有了醉人的味道。
月下,谢景明慵懒地躺在塌上,手指轻轻点了下自己的唇。
这一夜睡不着的不止他们,蔡伯玉长吁短叹,翻来覆去烙了一晚上烧饼,终于做出了他此生最壮烈的决定。
他要带顾妹妹私奔!
“我和顾妹妹走了,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蔡伯玉对翠苒说,那是百般柔情,万般不舍,“匣子里都是我留给你的东西,卖身契也还你,置办两百田,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不枉你我一场情分。”
差点没把翠苒吓死。
她揪着蔡伯玉的袖子,梨花带雨哭道:“你得了失心疯了,老子娘都不要!顾春和就那么好,整个侯府加起来都比不过她?”
“母亲不答应我们的亲事,我无名无分没法子庇护她,只能远离京城,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你别哭,等风头过去,我还会回来的。”
翠苒咬牙,你想得倒不错,可带得走她吗?
她劝不动蔡伯玉,自有人能劝,一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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