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嘴角飞扬,一路小跑回到后罩房。
春燕也正美着呢,“柴大姑娘差人送了好些东西来,还有一匹蜀锦,您快来瞧瞧,这花纹我还是头一回见。”
“真是好东西,赶明儿要好好谢谢人家。”顾春和夸了几句,随即紧紧抓住春燕的手,满脸激动,“我父亲有消息啦!”
春燕先是一喜,随后眼神慢慢黯淡了,“您总算可以回家,我也该回大姑娘院子了。”
蔡娴芷几次问她后罩房的动静,她要么隐瞒不报,要么搪塞敷衍,后来蔡娴芷也瞧出来她的心在哪边,碍着顾春和不发作她,可面上淡淡的,想来已是恼了。
等她回海棠苑,必定遭到排挤刁难,日子会很难过。
顾春和脸上的喜悦消失了,显见也想到这一层,犹豫了会儿,她试探道:“你……愿不愿意离开国公府?”
春燕愕然,“离开?”
“对,离开!”顾春和道,“我出赎身钱,到官府划了你的奴籍,你就自由了。到时做点小买卖也好,买几亩田也好,不比在府里伺候人自在?”
春燕低头想想,坚决地摇头,“我从生下来就在这里,外头什么样一点也不清楚。在府里好歹饿不着冻不着,在外头……只看我姨母一家,穷得都要上大街讨饭了,我不出去。”
顾春和叹息一声,没有再劝。
时值初夏,少不了游湖戏水的乐趣,这日到鹤寿堂请安时,蔡娴芷便提议去金明池游玩。
金明池是皇家园林,元宵节后对外开池,一直到四月中旬,无论士庶皆可游园。景致自不必说,园内还有各种水戏杂耍,诸如百戏、竞渡、水傀儡、水秋千,也有酒食店舍,关扑、质库——没钱游园还可以抵押借钱!
每逢开池期间,不止是汴京本地人,也有不少特地从外地赶来的游客。因太过热闹,以至到现在,中秋过后才关闭金明池。
相较蔡娴芷的兴致勃勃,老夫人却觉不妥,“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没的冲撞了你们姐妹。”
“多派婆子护卫跟着,万没有不妥的。而且金明池还有禁卫军巡逻,谁敢闹事?”她又凑到老夫人耳边,“柴姐姐也想四处看看,不为我,也为了她啊。”
柴元娘笑道:“听说大姑娘的婚期快定下了,老夫人且让她松快几日,在婆家可不必在娘家,操持家务,侍奉公婆,哪有时间再出来玩啊。”
蔡娴芷低下头,看似害羞,但眼中没有丝毫的喜悦。
昨天她见到舅家的表兄,穿着考究,相貌也不错,眉清目秀的,看她一眼就脸红,文采也有几分,身上还有举人的功名。
祖母和父亲都觉得此人不错,欣慰她总算终身有靠了。
可他是庶子!亲舅舅居然用庶子定这门亲事,说什么长幼有序,亲事要先定长子。
哪怕庶长子,也是庶子!
蔡娴芷很久没有这种不甘心的感觉了,甚至可以说出离愤怒,她是英国公府嫡长女,竟要嫁给一个庶子吗?
不说别的,田氏不可能容忍四妹妹嫁给一个旁支庶子。
凭什么她就得嫁?
与表兄同来京城的,还有柴元娘的亲哥哥,柴家未来家主柴桂,据说他非常疼爱妹妹,金明池鱼龙混杂,柴元娘去那里他肯定跟着。
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老夫人看着最疼爱的孙女,目光中满是不舍,“好,府里的姑娘们都去,痛快玩一天。在家是娇客,一旦出门子就上了套儿,操心夫君,操心子女,老了还得操心孙子孙女,唉,不到天尽头不能歇。”
事情便这样定了。
顾春和本不打算去,结果安然颠儿颠儿地来了,“姑娘带上我,我也想出去玩。”
她手比划着往下砍,“有本丫鬟在,再有无赖地痞敢打扰姑娘,哼,来一个,我咔嚓,剁一个!来两个,我咔嚓咔嚓,剁一双!”
得,那走吧。
京西大营,烈日炎炎下号角齐鸣,数百名兵勇手持长戈,把黄土夯实的演练场踩得一震一颤,尘土扬起老高。
许清灰头土脸从场边绕过来,就像从土里挖出来的陶俑。
呸呸几声吐出嘴里的土,他从怀中掏出快信,“河东消息。”
谢景明一生戎装,也是满脸的细尘,眼睛却依旧很明亮,待看了信,眸子却暗了下来。
沉吟良久,信都捏皱了,“吩咐……”
许清竖起耳朵,然而耳朵都竖僵了,也没听见郎主下面的话。
“让河东……”
许清点点头,爷,我认真听着呢。
又是没了下文。
许清望天,一向杀伐果敢的郎主怎么了?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大姑娘上轿也没你这样难!
谢景明深深吸了口气,似是下了一个非常难的决定,“策反顾庭云,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脱离河东王家,投靠并州老曹。在此期间,他所有寄到国公府的信,都先交到我这里。”
这个顾庭云颇有本领,不到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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