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没在军中任职,擅自领兵侵入北辽境内,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屠杀北辽部落,往大里说,就是破坏两国邦交哇!
这可不是个小罪名,别看他是官家的嫡系人马,官家也绝不会轻饶了曹家。
现在好喽,宗元这一冲动,倒替他解了困境。
虽然直觉哪里不对劲,但看看一旁的小妹,曹国斌握紧了手中的铁枪,毫不犹豫地冲杀上去。
仅仅维持一年的边境和平,彻底被打破了。
河东军报送抵京城,举朝哗然,大半朝臣赞成出兵,也有反对的,比如韩斌。
“北辽狼子野心,不除,必成大周祸患。”韩斌道,“辽人彪悍善战,想要击溃北辽,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冬天不是打仗的季节,大雪一来,道路险阻,辎重难行。且北地天寒地冻,非战斗损耗往往比其他季节更多。
天时不可。
非大周本土作战,北辽地势开阔,没有山体掩映,且大周士兵不熟悉北地水源分布,过于依赖后方补给。
地利也尚缺。
最重要的一点,现在没有改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属于谢景明的新朝还未建立,此时大动兵戈,极容易让别人钻空子。
这个别人
韩斌一通分析下来,这三点哪样也不占!
以往对北辽,都是谢景明亲自前线指挥,如今他是官家,不能轻易离京,边防军的战斗力肯定会受影响。
一旦出兵,没有三年五年打不完,而战争拖得越久,对谢景明越不利。
所以韩斌劝他忍,待清除内忧,再处理外患。
文彦博说:“相国是老成持国之言,但吃了这个哑巴亏,朝廷的颜面何在?”
“你不觉得蹊跷?先是辽人突然出现在并州,像是故意引着我们打他一样。宗元一向畏惧官家按他的性格,没胆子和官家硬碰硬,只会装可怜卖惨捞一笔好处,绝不会为了一百多辽人与大周开战。这次到底谁给了他底气,亦或又跟谁串通?”
韩斌拱手行礼,“官家三思,勿中了别人的奸计。”
他说的这些,谢景明也考虑到了。
曹国斌擅自出兵北辽,老实说,他也很恼火。今时不同往日,被柴家三个岛屿的兵力虎视眈眈盯着,任凭谁也不好受。
现在着实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可事情已然如此,不出兵,为了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不得不治罪曹国斌,还要给北辽一笔丰厚的礼金。
发落曹国斌,无疑会令旧部寒心,打击边防军的士气。
除了先帝,谢景明一辈子没向别人低过头,更不要提宗元这个手下败将了。
虽然知道此举风险极大,最终,谢景明还是选择向北辽宣战,并不顾朝臣阻拦,御驾亲征北辽。
他是要速战速决,尽量将风险压到最低。
韩斌私下与嗣子韩栋道:“这个挑动北辽动武的人,可谓把宗元和官家的心思都摸透了。”
韩栋却说:“他也暴露了自己,不算高明。”
“恐怕早已留好后路。”韩斌轻轻抚着颌下美髯,踱到窗边,望着皎洁明亮的月亮,忽感慨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韩栋以为父亲在说蔡娴芷,“得到消息就打发人去国公府了,到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老夫人哭了一场,国公爷看着还好,府里其他人……”
他摇摇头,蔡娴芷临走前把满府上下都得罪了,听说她惨死,府里也只是唏嘘几句,过后该怎样过,还怎样过。
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忘记这个人。
韩斌指的可不是她,笑了笑,没说话。
月光隔着落光叶子的杨树林照过来,落下斑驳的树影,急促的马蹄敲在黄土夯实的官道上,惊起夜鸦阵阵怪叫。
地上的树枝在摇晃,好像无数只干枯的手,拼命抓向行驶的马车,要把马车拖入无限黑暗的阿鼻地狱。
“姑娘,出了城就安全啦。”丫鬟轻轻吁口气,“到前面码头和接应的人一汇合,咱们顺水南下,任凭谁也抓不住您。”
“抓住又如何,只要柴家还在,他就不敢拿我怎样。”
柴元娘淡淡一笑,脸上不见丝毫慌张,好像不是逃命,就是普通的一次游山玩水。
这份定力让丫鬟尤为佩服,因笑道:“还是咱们渝中好,来京城一年多,姑娘始终吃不惯这里的菜,瞧瞧都瘦了,回去夫人还不定怎么心疼您呢!”
柴元娘脸上的笑容扩大几分,她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但此前走得再远,也没有离开过渝中。
她是的的确确地想念家乡了,想后巷的九制陈皮,想前街的梅菜烧饼,更想母亲亲手做的蜜饯雪花糕。
不知道那天天敲铁卖糖的老货郎,是否还从府前经过,此次回去,定要买一块麦芽糖来吃。
想着想着,不由开始怅惘,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注意这种些许小事了?
咣当,马车猛地一顿,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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