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菜我放灶房,您啥时候想吃喊我热。”朱氏说。
顾老太也不抱怨了,点头让朱氏放回去。
“你就端着这碗菜回来的?也没说拿个篮子装着,到处招摇的难看。”
朱氏放好菜,晚点差姑娘跑一趟还碗,听到婆婆这么说,赶紧解释,“四弟妹说没别的碗了,篮子也占着,就让我端着回来。”
四房两口子,一个光会耍嘴皮子,另一个躲懒抠门,你占她半点便宜,就要村里人都知道都记着,今个儿给这碗菜你以为好吃?朱氏不稀罕,但也拿了回来,能让李桂花肉疼为什么不?
反正是儿子孝敬老娘天经地义。
他们大房没欠李桂花什么。
顾老太听明白了,脸一黑,骂了句抠搜,瞥了眼大媳妇,又缓着语气说:“以前没分屋老头子也在,那时候是偏疼了些你四弟,他身子骨弱,年龄又小,家里地里活,人多不就是你帮一把,他帮一把的。”
“还是你独记着为啥送兆儿念书?屋里情况好了些,娃娃们年龄都过了,就三房的铁娃和兆儿差不多,一起送秀才那去了,结果你也知道,没几天,铁娃自己说不念了,怎么打都不去……”
顾老太如今跟大儿子过,虽说心里护短小儿子,但不能寒了大儿子大媳妇儿的心,过去那些事今个儿就挑破了,掰扯清楚。
朱氏生了两儿子两女儿,当初条件差供不起,等能供起认几个字时,年龄又大了不合适。
“束脩家里粮食,统共也没花几个钱,我是心疼兆儿小小年纪死了娘,才护着点。”顾老太拍拍手上的灰,最后说:“兆儿现在是黎家人了,讨不到小四的一屋半瓦,李桂花眼皮子浅的,又不碍着她俩儿子的事,黎家还有人在府县的,谁知道以后能不能用的上?”
最后这话是骂李桂花,也是借着敲打大儿媳。
分了家了,虽说都是亲戚,可打着骨头连着筋,关系好了,以后兄弟有个难处,互相能扶着一把,别跟李桂花似得,非得全得罪了。
朱氏听也是这个道理,说:“娘说的是,只是我瞧着今个往后,兆儿可能都不咋地上门了。”
“咋地了?李桂花说什么难听的作践兆儿了?”顾老太急了。
顾兆虽说是当了黎家上门婿,可在老屋长到了十二岁,顾老太是疼过的孙子的。
朱氏老老实实说:“跟四弟妹没啥关系,四弟不怎么喜欢。”
她将四弟家刚才发生的一股脑学了。
“热水烧了,兆儿要茶叶,泡好第一壶茶先是给黎周周倒上,四弟脸就黑了,兆儿说‘出嫁从夫’。”朱氏听了眼皮子直跳,都没敢在屋里多留。
“做饭的时候,黎周周就跟四弟坐屋里干坐着,兆儿跑前跑后,问李桂花要瓜子花生,剥好了就放黎周周手上,伺候黎周周吃。”
“黎周周吃完了,兆儿要毛巾给擦手,我看四弟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朱氏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在外头这么伺候媳妇儿的。
顾老太知道小儿子要面子,肯定是觉得伤了脸面。只是没想到兆儿在黎家过的是这种日子,不由捂着胸口大骂李桂花黑心肠的为了十八两卖了兆儿。
上门婿不好当。
那头顾父家。
饭也吃完了,顾兆倒了热水让周周捧着喝,好心问要不要帮忙收拾。李桂花从上门去大伯家请大嫂来做饭,脸色就不好,一路到大嫂做肉菜、端走肉菜,还有顾兆问她要瓜子花生饴糖……
李桂花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铁蛋倒是喜欢大嫂,因为大嫂问他吃不吃饴糖,把饴糖给他吃了。虎头也多吃了一份。兄弟俩吃着大嫂给的糖,全然不了解他们娘心里的火。
“哪能让亲戚干这个,铁蛋碗收了,愣着干什么光吃不做的。”李桂花骂大儿子。
铁蛋就乖乖去刷碗。
“阿娘我看你怀孕易怒,对肚子里孩子不好,周周不是带了糖过来——”
顾兆话还没说完,李桂花先急了,“没啥不高兴的,我去灶房看看。”
打完瓜子花生饴糖的主意,吃了肉,现在还想着动她的糖?李桂花赶紧出屋,不想再招惹顾兆了。
屋里顾四今个儿饭吃的顶,没什么好脸,瞥了眼自己儿子,说:“吃完了就赶紧回去,以后没啥事不用过来了。”
“这不好吧爹,少了礼数。”顾兆说。
“现如今你是黎家的人了,往后少上门,我这边有铁娃虎头也没什么好让你惦记的。”
顾兆最后只能含泪委屈答应上,说没事一定不过来。
李桂花总算是送走了这俩门神,顾兆临走前还摸走了一把枣,说家里树上结的枣就是甜,周周喜欢吃,阿娘不会不舍得吧?
隔壁扒墙正看热闹着呢。
黎周周来时带了那么多厚礼,回去时吃你俩枣还不乐意了?小气不死了。李桂花想到隔壁的碎嘴编排,只能笑着说:“吃,喜欢就多拿点。”
“哪能多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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