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大嫂也是个能人,尝了好吃稀奇没见过,夸了又夸黎周周,也没问一句‘咋做的’。她家就是手艺匠,公爹、相公都是靠手艺吃饭,如今黎家琢磨出个新鲜的吃食,她哪能腆着脸问这个?
人万一想做买卖呢?
等这碗卤下水上了桌。黎家焖的是一锅白米饭,又是鸡又是鱼,还有炸好的肉丸子,素菜就俩,白菜烧豆腐,用肉酱烧的,可好吃了。
一道凉拌的萝卜丝。
因为家里烧炉子还烧炕,顾兆最近有点上火——他自己都觉得奇了。之前刚过来第一次过冬天,晚上睡觉不抱着周周,他手脚都是凉的,如今才不过一年多,穿的也是和去年一样的厚度,炕也是去年的烧法,结果今年上火了。
黎大说这是好事,身子补回来了,村里年轻的小伙子都是火气十足。
好事是好事,可上火也遭罪。顾兆有点口腔溃疡,疼的吃东西没胃口,黎周周心疼相公,最近断了骨头汤,顿顿凉拌萝卜丝给相公下下火。
朱家人最初还不好意思夹肉菜吃,看着多馋眼,不好看,便一口肉,两筷子白菜萝卜丝,可朱泥匠的孙子小孩一个,自然是爱吃肉,阿娘夹了萝卜丝就摇头说要吃肉肉。
“大家别客气,萝卜是我家周周给我拌的,最近有些上火。”顾兆说。
朱泥匠儿子喝了些,闻言笑呵呵说了个荤话,“这简单啊,还吃啥萝卜丝,夜里去去火就成了。”然后被媳妇儿桌子下踩了一脚,说了句胡咧咧什么。
没等继续说,朱泥匠先说这下水咋吃着不一样,好吃。黎大就接话,于是围着卤下水好吃谈起来,夸黎周周手艺,夸别的,反正没人提刚才那句话。
黎周周面上应着话,耳朵根都红了。
吃过饭,黎周周和朱大嫂收拾,小孩坐在灶头前烤火吃饴糖。屋里黎大、朱泥匠闲聊,朱泥匠儿子和顾兆陪着偶尔插个话,说着说着,朱泥匠就说到庄稼地里的事了。
肥料啊。
最后黎大把旱田的肥料法子说了。
冬日天短,聊了没一会功夫朱泥匠一家就要走,黎周周给朱大嫂装了一大缸子的卤味下水,朱大嫂推辞了两下便爽快接了。
刚出了黎家门,朱泥匠先是恨恨拍了下儿子后脑勺。
“你猪嘴啊,满桌子的肉还堵不住。”
“我一说高兴就给忘了,不过也没说错,顾书郎上火了,他又不是单着的,夜里抱着他家哥儿——”
“你还说!”朱泥匠抬手又打。
其实桌子上村里男人开两句荤话也是常见的,不过黎大家的顾书郎是读书人,看着又很敬重黎周周,当人家面说这话自然不好。
朱泥匠大儿子挨了打,还不知道为啥,不过是寻常的一句话,咋地啦?他和其他村里人喝酒吃菜时大家都说啊。
“你刚说一半,我瞧着顾书郎和和气气的神色就不一样了,谁家屋里人喜欢自家男人在外人面前说拿人泄火的?”朱大嫂白了眼男人,又不是暗门子里的小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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