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记着夫郎说过他家相公读书的,之前想都穷成让自家夫郎买下水做生意,还读啥书啊?可现看面前书生的举止,不像是混不吝的穷酸汉。
他也不是没见过这种穷酸汉,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让老娘、夫郎蹉跎辛苦奔波,顾上那一口吃的还不成,还要买纸买笔读书,也没见读到哪里去,整天摇头晃脑说两句听不懂的。
面前这位不像。
朱老板见的人多了,形形色色的各种人都有,当然权贵没见过。
“我姓朱,就一两桶下水,谁来买都是这个钱。”算不上什么照不照顾的。
顾兆直起身笑说:“我姓顾,叫顾兆,我家夫郎姓黎。家里住在北面离清平书院两刻的石榴巷里,我平日在书院读书,我家夫郎在石榴街开了铺子,叫黎记卤煮,以后来采买下水还长久,提前多谢老板留着。”
能在府县做猪肉总销商,起码底层关系是打通厉害的。秀才虽说只是科举之路迈进了门槛,可也比白丁强许多,先把身份抖出去,结个好。
“顾小兄弟还是秀才?真没瞧出来,厉害了。”朱老板惊讶问道。
“今年春才中,如今在学院里读书。”顾兆拱拱手,也顺口笑眯眯说:“朱大哥夸赞了。”
后来买起下水也快,两桶下水,朱老板亲自搬上了推车,还说咋能让秀才亲自推,顾兆便说家里贫寒,他读书开销大,家里一切开支都是夫郎支撑,男子汉大丈夫推个车子而已,累不到哪里去。
朱老板便夸赞说顾兆好样的。
收钱时还要少收五文,不过夫夫俩没松口,还是按原价给的。顾兆说他们拿来做买卖营生赚钱,已经多谢朱大哥便宜了,不好再便宜了。
等人一走,猪肉铺子的小伙计啧啧称奇说:“师傅,来肉铺买肉的,我只见过嫌贵的,没见过嫌收的少的。”
“你懂个啥,我瞧着这下水生意兴许能卖出去,也应该能好吧?”朱老板也拿捏不住,主要是他杀了这么多年猪,卖了这么多年肉,那下水他是怎么琢磨怎么不好吃。
可刚顾秀才说那番话,像是赚钱的买卖。
“你下午没事了,去跑个腿,到石榴街上买一碗回来我尝尝。”朱老板跟徒弟说。
伙计跑跑腿的活,当然答应说好,只是心里觉得那玩意能吃吗,买回来估计也要倒了,他家师傅是被那秀才灌了什么迷汤了吧?才说了几句话就信了。
朱老板一看小徒弟眼睛直流转,就知道肚子里拉什么屎,蒲扇的大巴掌落在小徒弟脑袋上,说:“你懂啥,顾秀才人年轻能进官学,以后没准有大出路,就算没有,我下水卖谁不是卖,都是十文一样的价,我亏啥。”
“人家愿意给我这个杀猪的一份面子,你瞧瞧哪家秀才能这么乐呵同你说话?”
小伙计捂着脑袋摇头,别说秀才就是他村里读了几年书识了些字的,瞧见他都要躲着走,嫌他腌臜。
“不过顾秀才的家,怎么开了铺子是黎记?这不是他夫郎姓吗?”朱老板嘀咕。
下水车还未到家,顾兆老远就瞧见郑辉和严谨信在巷口问人,一边跟周周说:“他俩是我学院同学,都是平日里相处好的,不用紧张,就日常相处。”
黎周周闻言点头说好,相公能邀家中的,秉性应该是好的。
“相公我推吧?”
“我刚歇了好一会,没事不累,就快到家了。”顾兆没撒手,一路和周周换着推,还是府县路比村里好,能平整些,推车也方便。
严谨信和郑辉早早就来了,巷子口问了人找到了黎家院子,结果扑了个空,两人也没傻等着,郑辉说去前头吃馄饨包子当早餐,严谨信嫌贵,只买了一个馒头。
郑辉没请客,他要是请客了,严谨信肯定又要说他。
两人吃过早饭,听这巷子里人说顾秀才和黎夫郎大早上推车出门,肯定是去西边肉铺买下水了,走了有一会了,按照黎夫郎的脚程约莫巳时就回来了。
那还早着,郑辉便说:“书斋就在前头不远处,咱俩先去看看书,巳时多在过来。”
严谨信答应,不浪费时间。
到了时间,两人便放下手里书。兆弟家中今天开业做买卖,既然答应了要来帮忙,自然要言而有信,不能因看书误了时间。
到了巷口,郑辉就问巷子里人,黎家人回来了没。
“大哥二哥!”顾兆在后头唤人。
郑辉与严谨信一回头,便瞧见穿着裋褐推着推车的顾兆。严谨信在乡下时也是这般打扮,农忙时下地干活很自然的事,见顾兆这样见怪不怪,旁边郑辉多看了眼。
就,兆弟还真是心胸坦荡,不在乎外人眼光。
巷子里人人都知道顾秀才在清平书院读书,可这翻市井装扮,问郑辉,郑辉是做不到的,不由心中佩服。
兆弟真是言行合一,说了不在意便真的如此。
碰了面,顾兆先开口介绍,黎周周便叫两位郑大哥严大哥,郑辉严谨信称呼黎周周为黎夫郎。其实两人和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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