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刘花香又生了个男孩,大名没取,小名叫臭蛋,一直等着黎家顾秀才到家了,抱着臭蛋让顾秀才取。
顾兆:……
黎家这辈男孩,取得是光宗耀祖,那就跟上——什么平安、健康,二婶绝对不要,嫌不够发达。
“建功立业有些大了——”
顾兆话才说一半,正绞尽脑汁,他也是个取名废柴,就听二婶一拍板说:“不愧是读过书,这个好,臭蛋就叫建业了。”
还是两头都想沾,二者取一字。
二婶鬼才。
顾兆忙说:“这名字叫太大也不好,以后要是臭蛋真念书出去了,容易被同窗拿名字说事,这名字朝中大臣歌颂当今圣上还差不多。”
二婶一听膝盖软差点跪了,那当然不能要了,万一被拉去杀头咋办。
“小一点小点好,小点平平安安。”
“那就健安,健康健,平安安。”
黎健安便定下了。
二婶得了一块布还有礼不说,她家幺儿还得了个新名字,高兴了,在村里逢人就说黎家今年给她家拿了什么什么,还给她拿了一块府县布,好看稀奇,正好给健安裁了做衣裳。
杏哥儿也得了新布,裁了用了,加紧了给元元做了一身。
黎家人,人人有布,就连嫁出去杏哥儿都得了布,东坪村人来买豆腐,这话自然传到了李桂花耳朵里,李桂花气半死又酸不成,酸溜溜说:“我好歹也是兆儿娘,照顾了这么多年,真不至于一块布都得不上吧。”
“后娘她也是娘啊。”李桂花酸不成了。
她知道顾兆性子,硬那绝对来不成,只能来软。要是敢上门强硬问黎周周要布,那顾兆护黎周周样子,布肯定是要不到,更多可能把他家小晨要吃肉都给骗走了。
结果没等几日,黎周周和顾兆来拜年,照旧先去大伯那儿,她听村里人说刚见了,两人拿了许多东西,瞧着十来样子——
不可能吧?
今年拿这么多,顾兆变性子了?
“哦,我见去完他大伯家,还去了老二家,看样子今年走了个齐乎。”
“顾秀才在外头赚钱了?咋就这么大方?”
“那就不知道,不过之前听桂花说黎家好像在府县做什么小买卖,没准今年光景好赚了些银钱回来给顾秀才贴面子。”
“要我说啊,桂花你变着法子从顾秀才那儿碰,还不如软乎了对着黎夫郎上些心,我看黎家是黎周周当家做主。”
“顾秀才念书花钱,谁赚钱谁辛苦可不是谁当家。”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哥儿当家。”
这话就是笑话顾兆顾家了。可李桂花不嫌被笑,还觉得有道理,过去几年顾兆每次回来,嘴上说干都是以黎周周为主,当时她也嫌过,一个好好地大男人怎么被哥儿欺负头上了。
她当时还有些轻视黎周周,想拿婆母架子,可架子没摆起来,先被顾兆在黎周周跟前逢低做小样子给打了个七零八落,如今村里人一说,李桂花顿时脑子眼前清亮了。
可不是嘛,黎家那就是黎周周做主,她以前奉承顾兆给错了。
黎周周与顾兆其实先去赵夫子家,不过没坐,只是拿了顾兆在府县官学笔记送过去,这比拿什么礼,赵夫子还要爱和看重,老泪纵横拉着顾兆手不放,可见其感激。
之后才大伯家,没多留,喝了一口茶功夫。给三位伯伯家拿都一样,唯独给阿奶礼重了些,多了一个银镯子。
这镯子厚实沉甸甸,黎周周掏出来,顾阿奶先急了说什么都不要,这东西这般贵重,咋就给拿这么重礼啊。
兆儿入赘嫁过去了,那就是黎家人。
周边这么多村子就没见过谁家嫁出去闺女回来拿银首饰。
黎周周便说今年光景好,送阿奶是他们做小辈一些心意。那边顾兆是嘴甜变着法秀镯子,上头雕什么刻什么,是府县里老工匠手做,阿奶戴上了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两人一通哄说,顾阿奶才收下了,只是眉眼笑着,嘴上严厉说:“以后可不许花这么多钱给我这老婆子买首饰了。”
“成呀,您过大寿咱再买。”顾兆笑着哄老太太。
顾阿奶那严厉样就没了,这俩孩子。
“也不是我心意,都是周周孝敬您,我读书平日里花销还要靠周周养,是周周做买卖辛苦赚。”顾兆当即吹老婆彩虹屁一大箩筐。
顾阿奶这般年岁当然知道孙儿这是捧周周,想让她念着周周好。
那确实。
黎周周虽是个哥儿,样貌不行,个头又高,可却是没话说利落能干孝顺勤快……
本来没过年前,顾阿奶还跟大儿媳嘀咕说兆儿进了黎家,这都多少年了,黎周周那肚子咋还没动静?虽说生了孩子还是跟黎家姓,可好歹也是兆儿娃娃啊。
顾阿奶不满意这一处,本来还想过年两口子回来说道说道,要记挂上心,哥儿不好怀生了,那就去看看郎中,要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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