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儿距离便有一两个农民在田间侍弄庄稼,胆怯地望一眼这里便跪地不敢抬头,几乎淹没在垄沟之中。
这里近京,尹明毓稍一思考,便猜到这可能是京城哪家的田地,那些许是佃农或者是奴仆……
她默默地放下帘子,瞧着小桌上璀璨的珠钗,复又扯起个旷达无阴霾的笑,对金儿催促道:“有些饿了,吃食呢?快摆出来。”
金儿和银儿立即动作,一个整理桌面,一个从各个小抽屉里取出不同的油纸包,一一装碟,摆放在小桌上。
她们还为两人沏了茶,温热的茶水奉到尹明毓手中。
尹明毓饮一口茶,吃了几块儿点心便拿起肉脯磨牙打发路途无聊。
半个多时辰后,谢钦下马车改骑马,随圣驾上山,谢家的马车则是转到谢家庄子外。
庄子的管事带着奴仆们恭敬地候在门外,恭敬地行礼问安。
尹明毓只在最初谢夫人让下人认她时显在前头,之后都躲在谢老夫人和谢夫人身后,悄悄地打量着庄子。
据谢夫人所说,即便不是秋猎之时,老夫人也常来此小住,后来谢策出生,年纪太小,谢老夫人惦念他,才没再过来,这次她带谢策来也不是为了秋猎,只为游玩。
因此庄子修得极舒适,庄子周围也都打理过,既不失野趣又带着秀美。
尹明毓只瞧上几眼,便活了心,已经开始盘算稍后去周围转转。
与她一般的,还有第一次出远门的谢策,趴在童奶娘肩头,一双大眼睛看不够似的左右打量。
然后一大一小两人对上视线,眼里是相似的雀跃。
尹明毓:“……”
和一个小娃娃同频,似乎……有那么一丝……只有一丝……窘。
而谢策就没大人那些羞耻心了,直接冲她伸手,想要去尹明毓那儿。
尹明毓扭头,当作没看见,准备回院子休整。
谢策失望的目光追着她,见她要走远,稚嫩的嗓音急急地喊:“母亲!抱~”
前头的谢老夫人、谢夫人纷纷惊讶地回头,看谢策又看尹明毓。
尹明毓迈出去的脚步不得不收回来,茫然地笑,似乎也不明白谢策叫她作甚。
谢老夫人酸意上涌,硬邦邦地吩咐童奶娘:“他一个小娃儿,奔波一路,快带他进去吧。”
童奶娘立时应了,便抱着谢策快走了两步。
谢策一见离尹明毓越来越远,小手在空中快速地挠腾,急急地出声,“不要!要抱!”
谢老夫人又气又郁闷,偏又舍不得说谢策是“小白眼儿狼”,而谢夫人本就乐见谢策亲近尹明毓,便劝老夫人:“母亲,正院忙乱,不如教策儿跟尹氏去吧。”
尹明毓心念一转,大家都忙着整理行李,她也不好大喇喇地出去转,照看谢策就正大光明了,是以她就没有说出推拒的话,只等着长辈们决定。
眼不见,心不烦,谢老夫人摆手随便他们。
于是谢夫人点点头,童奶娘便抱着谢策走向尹明毓。
尹明毓自然是不会受累抱谢策的,只让童奶娘继续抱着,便抬步回她的院子。
一番简单地整理之后,尹明毓留下金儿在院里继续收拾,然后领着银儿以及谢策和他的仆从们,一道出了庄子。
他们刚出庄子就瞧见一群鸭子在不远处的小溪里游,谢策定定地盯着,身子直往那儿倾,还伸手去指,见尹明毓不搭理他,张嘴软软地喊:“母亲~”
尹明毓脚下一转,转身往溪边走。
婢女画屏抱谢策,童奶娘瞧着周围有蚊虫飞舞,担心蚊虫咬到谢策,叫婢女拿团扇赶蚊虫,而后劝诫道:“少夫人,小郎君皮肤娇嫩,万一教毒虫咬了,不好担待。”
尹明毓停住脚步,淡淡地问她:“你在教我做事?”
童奶娘谦卑地躬身,解释道:“婢子并非此意,只是……”
尹明毓随手摘下头上的帷帽,递给银儿,又冲谢策一抬下巴。
银儿有经验,帷帽罩在谢策头上。薄纱垂下来几乎到谢策小腿,她将薄纱挽到谢策腰间,交叉打了个结,谢策整个上半身便全都拢在帷帽里,密不透风。
谢策新奇,小手在帷帽里四处摸。
童奶娘哑然。
“你可以行劝诫之责,但你们的本分,是如何护好他,不是处处拘着小郎君。”
谢老夫人着紧谢策,她们便拘着孩子,什么都不让孩子接触,倒是省时省力,也无需担责任,可比她还懂审时度势。
尹明毓寻常是懒得理会这些的,但分内的事都顾及不周全,倒来对她指手画脚,凭白惹人厌烦,影响心情。
童奶娘等谢策的婢女霎时有些难堪,全都不敢再多言。
谢策最是无忧无虑,新奇够了帷帽,便又将心神转向小溪里的鸭子,时不时瞧见鸭子钻入水再从老远钻出来,都有高兴地拍手。
他还想往小溪那儿跑,婢女们小心翼翼地劝说阻拦,尹明毓不耐烦,就直接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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