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便明白对方的意思,已经跑过来要帮姐姐牵制柳二娘。
姜合只要传球便可……
可她们的示意,姜合完全没有看到,也没有传出去的意思,反而是眼神一狠,效仿尹明毓,狠狠踢向柳二娘。
柳二娘慌忙躲避,场外亦有人惊呼。
尹明毓眉头一皱,一码归一码,她挟私泄愤也要换个场合。
蹴鞠场上恶意伤人,本就不该,她也是回敬,教训一二,并不想引导这种风气。
是以尹明毓不打算再折腾,脚下用力一蹬,冲过去挡在柳二娘身前,随后侧身凌空一脚,球便偏转方向,飞速地砸向阳乐县主。
这一次,鞠球没有任何偏移,正中她的腹部。
一切只在一瞬之间,前一瞬众人还在为即将被球伤到的柳二娘心脏紧锁,这一瞬,阳乐县主便被球冲的向后跌倒在地。
疼痛一瞬间扩散,她阳乐县主捂着腹部不敢置信地看着尹明毓,她竟然真的敢?!
可欺软怕硬,谁又不会呢?
而尹明毓不再给她任何一个眼神,也不再装什么“不擅蹴鞠”,跃起来截住弹回的鞠球,扬声对渭阳郡主道:“郡主,光明正大地分一场胜负,如何?”
渭阳郡主冷笑,“定是你败。”
尹明毓给了她一个“尽管来”的眼神,脚下生风,带球冲向红方鞠门。
尹明毓毫不犹豫地上前支援,挡住柳二娘。
姜合微微咬唇,上头的泄愤之心散去,眼里生出些惭愧来,也冲上去拦渭阳郡主。
渭阳郡主回头,喝道:“阳乐!你还不过来!”
阳乐县主愤愤地拍了下地,抛开那些纷杂的情绪,重新奔跑起来。
闺阁娘子,束缚诸多,尽情玩乐放在女子身上似乎就带着贬义。
蹴鞠是她们能够光明正大地、毫无顾忌地飞驰的方式,尹明毓从小便带着三娘子、四娘子在她们的小院子里尽情地跑。
对手的拦截,尹明毓敏捷地绕过,势不可挡地跑到红方鞠门前,侧身抬脚,射门。
“进了!”
尹明毓双脚落地,回头粲然一笑,蓝色的发带和头发在空中飘散舞动,那是盎然的生机。
高台上,谢钦的心脏忽地一动,还未来得及细思,便被小娘子们声势巨大的喝彩叫好声打断。
“好!”
“啊啊啊啊——谢少……尹二娘!”
小娘子们的声音丝毫不加掩饰,反正在人群中,大家皆是这般,不怕被人揪着说“没规矩”,可以尽情地呼喊。
年轻的郎君们其实也不遑多让,此情此景倒真的无人以异样之色瞧她们。
所有人都受到感染,就连谢策小小的娃娃,明明不懂,也坐在奶娘怀里拍手叫唤。
渭阳郡主不服,死死地盯着尹明毓,“再来!”
尹明毓勾唇,“奉陪。”
场外的热烈传到场上,尹明毓目光转向场外激动的小娘子们,忽而问渭阳郡主:“何不再加些人?”
渭阳郡主看过去,“随便,我绝不会输。”
尹明毓笑开来,冲场外振臂一挥:“八人队!哪位娘子来?”
小娘子们一听,竞相响应。
渭阳郡主和尹明毓两人,一个是皇室郡主,一个是世家谢氏的少夫人,所谓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她们二人主张,自然有众多小娘子想要一同蹴鞠。
柳三娘柳韫端庄地立在柳夫人身侧,安静地瞧着蹴鞠场,只手中的帕子绞动,方能透出一丝内心。
柳夫人自然了解女儿,可蹴鞠场上那般跑跳,实在不美,有违大家闺秀的娴雅端庄,是以便拍拍女儿的手,道:“你是咱们柳家最贞静的娘子,万不能与她们一般无二。”
柳三娘深深地看了一眼蹴鞠场上的娘子们,而后收回,温驯地点头,“是,母亲,三娘知道。”
另一处,也有一对母女在说此事,便是定王妃和嫡女洵阳郡主秦砚。
洵阳郡主亦是十分向往,可定王不喜女子跳脱、张扬,她便不敢如其他小娘子那般响应。
唯有女子才能感同身受,定王妃半辈子贤良,自嫁入定王后宅,从未违逆过定王,此时却道:“想去便去吧,有母亲担着呢。”
洵阳郡主一喜,随即又黯下来,“我不想母亲得父亲责备。”
定王妃示意她抬头,“无妨,你便去与渭阳同队,玩儿的高兴便是,你父亲定也希望你能如渭阳那般得陛下青眼。”
洵阳郡主抬头,远远瞧见竟是圣驾在半山处停留,立时便明白母亲的意思,欢喜道:“母亲,我去蹴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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