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头,不知为何有些想笑,十分怀疑他真正伤心的是“读书”。
而谢夫人站在一旁袖手旁观。
这两日一直是谢夫人在安抚谢策的情绪,今日在谢老夫人回来之前也是她在哄大哭的孙子,她现下看谢老夫人哄孩子,面上不显,心里其实有一点点共情谢策。
还是谢老夫人实在担心曾孙子哭坏了身子,忽然想起还有个与她“同流合污”的人,回头便冲尹明毓道:“你也劝劝他。”
换位思考,经历过读书这个年纪的人其实都知道小孩儿想要什么。
尹明毓在谢老夫人的视线下,缓步上前,直接道:“小郎君,明天不读书了。”
谢策的哭声戛然而止,抽抽搭搭地看着她。
谢老夫人和谢夫人欲言又止。
尹明毓蹲下身,讲道理:“读书一定要读,但是可以每隔几日便有一日不用读,如何?”
谢策抽噎着思考。
尹明毓不知道他是在思考她的提议合适与否,还是在思考同不同意,继续道:“或者每日读书,或者隔几日停一日,你曾祖母和祖母就在这里,为了替你争取,母亲压力很大的。”
本来谢策初初启蒙,就不甚严格,也有休息日,只是谢策自个儿不懂得,她还说得出“压力大”。
谢老夫人心中腹诽,倒也没打断她,还煞有介事地附和道:“既然你母亲替你这般争取,曾祖母便做主,允你隔几日休息一日,但你若是不愿意……”
谢策还没理清楚,但生怕她们收回去,连忙急急地答应:“愿意!”
谢老夫人抿住嘴,控制住笑意,一本正经地揽住谢策:“好好好,曾祖母答应你,让你时不时休息。”
谢策下眼睫还挂着泪,乖巧地点头,“好。”
谢夫人:“……”
而她们终于安抚好谢策,谢老夫人一回头,又瞧见东院院门上的桃木剑,皱眉问:“你这是在作甚?”
尹明毓没说婢女们那些“闹鬼”的议论,只笑着说:“祖母,小郎君今日哭得实在凶,为防他夜梦惊神,不如从孙媳这儿拿一支桃木剑回去挂上?”
一涉及到谢策,谢老夫人立即便不再追问,答应道:“取过来吧。”
尹明毓便让金儿去取。
片刻后金儿拿着一支小一些的桃木剑回来,谢策瞧瞧她手里的,再瞧瞧门上挂得那支大的,小手指大的,“要大的。”
尹明毓便让婢女去换了,将大的给他带回去。
但谢老夫人和尹明毓日日跑出去这件事儿,并没有结束。
傍晚谢家主和谢钦回府,得知白日的一场小闹剧,皆沉默不语。
父子两个人皆板着脸在跟前,谢老夫人再是知道他们的性子,看见冷脸心情都好不了,且她老人家这么大岁数,逆反心更重,当即便使脾气道:“怎么?我如今出个门都不成了吗?”
谢家主不苟言笑地说:“母亲您的身体为重……”
谢老夫人提起拐杖敲地,“我好着呢。”
尹明毓眼观鼻鼻观心地垂头立在一旁,尽力缩小存在感。
谢钦视线一转,看向尹明毓,又转向中气十足的祖母,出言劝道:“父亲,难得祖母开怀,侍从想必会照顾好祖母,您且宽心。”
谢老夫人一见孙子站在她这边,倏地展颜,慈祥道:“还是大郎晓事,越发懂得体谅祖母了。”
谢钦面不改色,并没有一味顺从她,继续道:“祖母,天渐寒,未免风寒染病,需得更谨慎仔细些,待到明年开春后,您再频繁出门更合宜。”
说到底,还是不赞成她常在外跑。
谢老夫人颇扫兴,可也懂得好赖,没有再辩驳。
不过她为了表示她不高兴的态度,撵了众人离开,只与她的乖曾孙一道用晚膳。
谢钦还有正事,要与父亲回前院,不过临与尹明毓分开前,告知她:“晚膳回东院用。”
尹明毓点头,回去便让婢女去知会膳房。
金儿银儿替她收拾老夫人今日买的东西,满脸都是笑容。
尹明毓懒靠在榻上瞧着两人动作,忽而问道:“这几日还有哭声吗?”
银儿清脆地回答:“娘子,这几日没听说了。”
尹明毓指指金儿手里的襦裙,道:“明日我穿这个去正院。”
金儿便仔细地放在一旁。
晚膳前,谢钦来到东院,还未靠近,便也一眼瞧到了院门上的桃木剑。
不过现下桃木剑的尺寸比较寻常,他只瞧了一眼便罢,如常踏入。
两人围坐在自个儿的屋子用膳,尹明毓没死守“食不言”的规矩,自然地问:“我和祖母出门,郎君没有不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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