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佐证自个儿的话,还主动曝起亲娘的短儿,“我母亲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起夜都要有人陪,本就胆小。”
姑太太:“……”这是亲女儿。
尹明毓瞧着姑太太满脸的气闷,也对这位白家表妹又刷新了印象,但这寒天寒地,她真的极乐意禁足。
而白知许劝完尹明毓,又要去劝谢老夫人。
尹明毓赶紧打断她,直接对谢老夫人道:“祖母,孙媳这便回去禁足,您放心,孙媳一定好好反省。”
谢老夫人摆手,尹明毓便一行礼,告退,临走前见白知许仍旧神情忐忑,还安抚地说:“无事,过几日我邀表妹去东院儿玩儿。”
白知许见她似乎不介意,马上扯起个笑容,答应。
尹明毓又转向姑太太,微笑道:“姑姑,是侄媳无状,请您见谅,若闲来无事也去我那儿坐坐。”
姑太太看尹明毓笑,还是觉得这个侄媳跟她一贯认识的谢家人不同,干笑着点头,动作略显僵硬。
尹明毓这才退出去。
暖阁内外完全是两个天地,尹明毓穿的挺厚实,可从出门到牵起她的羊这一小段路,浑身就全都凉透了。
她没再绕路,迅速回了东院,又跟婢女们一人喝了一碗姜汤,便脱了衣服躺在床榻上,想起姑太太和白知许,又忍不住想笑。
先前还以为许是要有些麻烦,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性子。
金儿、银儿、青玉、红绸四个婢女正在与小山一样的账本作斗争,抬头瞧见自家少夫人脸上的笑,面面相觑。
而红绸跟着算账也有几日了,即便正屋的地龙烧起来,屋子里暖和如春,又有茶水点心,比在外头舒适,也依旧如同上刑一般愁眉苦脸。
她觑着尹明毓的神色,瞧她心情颇好,便出言求道:“少夫人,不若教婢子为您读书吧?婢子算账实在不在行。”
尹明毓倒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既然她尝试过,还是不适合做这个事儿,便也不勉强。
不过这般多的账本,她不做,金儿她们难免任务过重,于是便开口道:“红绸,你若能找个人替换你,便不用算账了。”
红绸一喜,便开始琢磨起人选。
尹明毓转回头闲适地翻书,并不告诉她更多。
还是青玉小声提醒红绸:“去找夕岚,你替娘子招她来,东院里的差事你也熟,做起来趁手。”
两人原来都是东院的管事婢女,后来大娘子换了自个儿的婢女管事,又不喜她们,她们才到了前院。
继少夫人来了之后,仍旧用的是夕岚,便是招她们回来,也只做了些闲散的差事。
她们不像金儿银儿,是不敢闲着的,一开始受少夫人重视帮忙算账,都是极高兴的,只是红绸属实是做不来。
红绸听了青玉的话,转向少夫人,见她专注于书中,并未出言反驳,立时便放下算盘出去找夕岚。
而夕岚确实管着整个东院的事儿,可任谁一瞧,都知道金儿银儿才是继少夫人身边儿最贴心的人,就连青玉和红绸都跟少夫人亲近,是少夫人眼前的红人。
她心里当然是有些不踏实的。
此时红绸忽然找过来,说是让她帮少夫人盘账,夕岚当然是十万分的愿意,便是红绸说要帮她分担些院里的差事,也毫不犹豫地分了。
随后,夕岚随红绸来到正屋,恭敬地行礼:“少夫人。”
尹明毓从书中抬头,含笑点点头,又看了眼金儿银儿。
金儿银儿眼里,夕岚不是来分宠的,是来帮她们分担活计的。
于是金儿极主动地请她坐,又多分了些账本给她,银儿也热情地招呼她:“夕岚姐姐,茶水点心都是娘子给咱们准备的,可随便用。”
夕岚颇有些受宠若惊地坐在先前红绸的位置上,好一会儿才安下心。
她是丝毫不觉得账本多的,为了表现,极努力用心,效率比红绸高许多。
尹明毓半靠在床榻上,手里擎着书,嘴角上扬。
何必那么辛苦呢,活儿又做不完,用好手底下的人,便是日后早晚会接手谢家管家权,她也可以不必事事躬亲。
耳边听着几个婢女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尹明毓昏昏欲睡。
她晚间虽然吃不上谢老夫人的羊肉锅子,可也不用去请安了,便往下一滑,被子一提,安然地睡下。
她再醒过来时,屋子里已经没有了算盘声,天色也有些昏暗。
尹明毓醒了醒神,喊金儿银儿。
金儿银儿没有马上过来,撩开门帘走进来的是谢钦,“起了?”
都说年底事忙,谢钦竟然一连两日都到东院来。
尹明毓拿起床边的襦裙,边穿边问:“郎君今日不忙吗?”
“陛下跟前近臣颇多,倒也不必事事有我。”
谢钦拎起茶壶,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他面前,一杯放在桌子对面。
尹明毓一听,眼一转,问道:“郎君在同僚间人缘如何?”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