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粗俗的便是她。
何司马别开眼不去看她,仍旧埋怨道:“妹妹察觉到那谢少夫人和旁人的事儿,告诉咱们,原本是想着利子钱的把柄不管用,便用画再拿捏谢少夫人为殿下所用,现下教你捅出去,被那谢钦知道,还有什么用处?”
何夫人却阴狠道:“谢家郎君知道又如何,我不信谢家其他人也能忍受!”
何司马若有所思,随即叮嘱她:“他谢家如此不识抬举,不为殿下所用,殿下自然要让他们不能碍事,你老实些,听我的话行事。”
何夫人闻言,笑得快意,似是已经见到尹明毓倒霉。
而尹明毓三人用完斋饭,又歇了会儿,才离开禅房,缓步下山。
正在下雪,下山路滑,虽没有上山时累,但极不好走。
尹明毓还是一拖二,总算是没再大庭广众之下摔跤丢人,安安稳稳地下到山下。
她们坐上马车,行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到了庙会。
庙会人多,鱼龙混杂,偷子拐子常有,尹明毓叮嘱护卫跟好两人,这才去瞧庙会上的热闹。
姑太太自诩年纪大了,并不惧拐子,握着女儿的手,瞧见有兴趣的便凑过去。
尹明毓一个不注意,便瞧不见她们的身影了,不过有护卫,她倒是也没着急。
正巧旁边卖灯笼的摊子上,插着彩幡,那竹竿拿在手里,彩色幡布条子在空中,极显眼,她便跟摊主买下两根,打算带去给姑太太和表妹,教两人拿着,好让她能随时瞧见她们。
而她付钱之时,姑太太和白知许这里,却是有了些小麻烦。
两人容貌极其出众,即便穿着男装也丝毫不减色,一进庙会便极引人注目,不止男子,连女子亦是忍不住瞧她们。
不过大多数人望见两人的衣饰和身边的护卫,便生了畏惧,并不敢靠近。
然庙会上亦有家世不简单之辈,就有几个衣着不俗的郎君结伴来玩,一眼便被母女二人惊了魂魄,定定地瞧着她们一颦一笑。
眼瞅着两人要走远,其中一个郎君失落不已,被人一推攘,便几个快步追上去。
姑太太和方知许初时还未注意,还是身边的护卫忽然上前护住她们,两人这才注意到不速之客。
那几个郎君瞧着像是纨绔子弟一般,只眼神飘忽,一直往她们身上飘,看起来极为轻浮。
白知许一个闺阁娘子,最是不喜人浪荡,且名声若是教人坏了,婚嫁上受影响,脸色便有些难看。
不好多纠缠,于是她便握着母亲的手往护卫们后头躲了躲,打算待护卫们挡住这些登徒子,她们从旁脱身。
尹明毓和她们母女本来就没分开多久,拿着彩幡走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微皱了皱眉,便带着护卫向他们走近。
这时,那几个郎君中打头的一人,转头斥了几声身边的几个同伴,再转回来,咳了咳,又整了整衣襟,隔着护卫故作有礼地见礼。
“在下平南侯府朱维桢,不知这位娘子出自哪家?”
刚走过来的尹明毓倏地停住脚步,默默无言地望着他和他见礼的……姑太太。
姑太太对上他的视线,看了看身边的女儿,恍然大悟,定是女儿与她在一起,这年轻郎君有礼,看出她是长辈,才对着她说话。
这般想着,姑太太便向旁边挪了挪,和女儿分开些许。
但是,紧接着,朱维桢拱手的方向,便随着她挪过去。
姑太太眼露茫然,“……”
而白知许看看那郎君盯着母亲的眼神,又瞧瞧母亲年轻娇艳的脸,更是沉默不已,“……”
她方才还生怕被纠缠,满心躲避……
一瞬间,白知许的脸臊得通红。
尹明毓适时走进众人之间,拯救了白知许的尴尬。
“表嫂!”
尹明毓对她点点头,继而看向打头那位郎君,笑道:“朱小郎君。”
朱维桢看着她,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郎君瞧了尹明毓几眼,忽然恍然大悟,凑到他耳边道:“这是那个谢景明的妻子,秋猎上跟渭阳郡主蹴鞠的那位。”
朱维桢一下子想起来。
秋猎那日,不少人围观过一群娘子们蹴鞠,渭阳郡主和谢少夫人这对起头的人,自然备受关注。
但朱维桢从小便听人说起谢家子如何如何天赋卓绝,是以对“谢景明”这个名字颇为反感,对谢少夫人自然也态度平平。
只是他再一看向那位教他失魂落魄的娘子,对着明显与她熟识的尹明毓,瞬间又挂起笑,拱手道:“原是谢少夫人,久仰久仰。”
他同行的几个郎君也纷纷向尹明毓见礼。
而双方见完礼,朱维桢的视线便飘向被挡在护卫后面的人,端着客气打听道:“谢少夫人,不知这两位娘子是……”
尹明毓面上带笑,仿若不知道方才的事,一本正经道:“朱小郎君是说我姑姑和表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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