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尹两家不会放任不管。”
韩夫人忍不住露了心里的抱怨:“若知道你家二娘能惹来这么多事,当初就该隔着她和三郎。”
韩氏皱眉,不喜她如此说辞,“二娘最是守礼,三郎也是好的,两人从未有逾矩,嫂子这般说,教外人听去,该如何想?”
韩夫人深呼吸,又压下心里的郁气,扯出一抹笑,歉道:“妹妹莫怪,我只是见着三郎无法安心读书,心里焦急,一时失言。”
韩氏不与她计较,淡淡地说:“过几日便好了,嫂子等等吧。”
韩夫人又能如何,只能回去等。
谢夫人特地派人到庄子上,让他们安心待在庄子,暂且不必急着回京城。
谢老夫人十分泰然,连提都不提那些事儿,每日询问最多的便是吃什么喝什么,对待尹明毓还是那般。
尹明毓更是不理会,该吃吃该玩玩。
那条河成了尹明毓和谢策的新宠,近几日,每日都要去转一圈儿,尤其是谢策,若不在冰上滑一圈儿,这一整日都不得劲儿。
今日,庄子上的仆从要凿开冰捞鱼,这种事儿自然落不下尹明毓。
谢钦换好药,也踏出房门,打算跟他们一起乘马车出门。
白知许一到表兄面前,便如同鹌鹑似的,偏偏她怂还往尹明毓身边儿凑,完全不知道她越是如此,表兄对她越是冷脸。
“母亲!”
人未到,声音先传过来,尹明毓和白知许习以为常,谢钦闻声侧头,却是眉头一跳。
谢家这样的人家,自然是什么样的好裘皮都有,但裘皮贯来都是做披风或是氅衣、帽子,但谢策……整个人都毛茸茸的。
脚上是皮靴,身上是裘皮衣,头上的裘皮帽做成了虎头帽的模样,就连手上都包裹了裘皮手套,身后还有一根尾巴。
乍一看……仿佛是野山猫成了精。
而谢策瞧见父亲,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父亲,小腿儿不停,又去羊棚里牵羊。
羊一出来,谢钦更加沉默。
饶是他这几日醍醐灌顶,越发豁达,也想不通,尹明毓到底是怎么做到没有任何障碍的给一只羊穿裘皮衣的。
还缝制了虎头帽扣在羊脑袋上……
虎头羊一张嘴,“咩——”
虎头谢策五指张开,摆在脸边,“嗷呜~”
这是他谢家未来的继承人……
谢钦看不下去,闭了闭眼,抬步先跨上马车,少看一眼是一眼。
谢策迷糊,他先前跟曾祖母做时,曾祖母抱着他喜欢的不行,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就这么走了……
白知许第一次瞧见,也是震惊,现下却只觉得可爱。
尹明毓如今大概能猜到谢钦的心理,捏捏他的爪子,笑道:“甭管你父亲,快些走,你多耽搁一阵儿可是要少玩儿一会儿的。”
谢策一听,连忙牵着羊往马车跑,尾巴在后头一跳一跳。
马车上,谢钦闭目眼神,听到他们上马车也没睁开眼,等到了地方,才缓缓睁开眼。
谢策现下玩儿熟了,一下了马车,便倒腾着小腿儿,一个起跳,下落,落进雪里,然后扑腾着爬出来。
他出了雪,登登跑两步,向前一扑,五体投地扑在冰上,片刻就滑出去几丈远。
可真利索。
谢钦:“……”
而谢策滑出去,爬起来小跑几步,又滑回来,然后爬到岸边,使力把羊拽下去,带着羊一起滑。
尹明毓没去冰上,瞧着仆人拿出凿冰的工具,正要跟着去看,见谢钦立在那儿,便询问了一句:“郎君,可随我们去捞鱼?小郎君这儿有人看着。”
谢钦看向她,随即抬步,走过来。
他们一直走到离谢策极远的地方,方才停下,看着仆人选了合适的位置,拿了工具一下一下地凿冰。
几个仆人一起忙活,花了会儿功夫便凿出一个冰窟窿,一根长杆挂着网,伸下去画着圈儿的捞,拉上来时,隔着网子便能看见活鱼在动。
鱼倒在冰上,仍在蹦跶,众人脸上都带起笑。
尹明毓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接过来亲自捞,学着仆人的样子画圈儿,满怀期待地捞上来,却只有挂着黑泥的空网。
她不死心,又去捞,转得时间更久,倒出来却只有手指大小的小鱼,和旁边仆人捞的活蹦乱跳的大鱼对比极鲜明。
谢钦接过渔网,单手在冰窟窿里捞,他也是第一次做,但渔网拉上来,鱼不比熟手的仆人少。
尹明毓:“……”
谢钦看她面上郁闷,含笑放下渔网,走回到她身边,手在她身后抬起,拍拍她后脑勺,无声安慰。
收回手后,谢钦背手而立,极目远眺,入眼一片白色,云共山一色,旷远苍茫。
慢下来,不匆忙,方能不负此时此景。
昭帝对成王的“禁足”,便代表着他的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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