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落在地面。
谢钦护住了尹明毓,顾不上旁的,低头关心地问:“二娘,没事儿吧?”
周遭人也都担忧地看过来。
尹明毓先冲其他人摇摇头示意她无事,随即抬头看着谢钦,神情难以言喻。
谢钦蹙眉,“砸伤了?”
“没砸伤……”
尹明毓抬起手,从发髻里拔了拔只剩下末尾一截的玉簪,确实没砸伤,就是差点儿被玉簪插进脑子里。
这英雄救美跟她想得不一样。
谢钦:“……”
蹴鞠场上,最开始铲鞠球的小郎君胆战心惊地走过来,站在两人面前几乎快要哭出来。
尹明毓哪能为一点意外跟一个少年计较,摆摆手,若无其事地示意众人继续:“你若是觉得愧疚,便赢下蹴鞠赛,送我个彩头。”
那小郎君回去,果然和其他人一起拼尽全力,最后艰难地获得了胜利,眼巴巴地请尹明毓随便挑奖励。
尹明毓“为难”地挑了一个比她那彩头贵一些,但是贵不多的。
小郎君们心满意足,尹明毓也心满意足。
查探一切顺利,本该是一件喜事,但谢钦站在窗口,仿佛教冰雪封住一般,浑身都带着沉重、压抑的冰冷。
谢策在戚夫人那儿,屋内只剩下尹明毓和他。
尹明毓亦是沉默,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族庙的方向,那里漆黑一片,就像一张深渊巨口,底下全是腐烂和罪恶,而蝴蝶谷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们,浑身都是无知无畏的残酷。
他们甚至还没亲眼看到过,只凭一点点想象便不寒而栗。
“只有最重的惩罚,才能扼制罪恶之心。”
谢钦坚决的声音,在安静之中响起。
尹明毓听着他的声音,缓缓仰起头,那里又漫天星辰,在星辰之下,一切都会无所遁形,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如若他们为富不仁,满心满眼真的只有享乐,不在意百姓生死,大概就不会难受了。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无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以各自的意志和方式,做他们能做的事儿,明月星辰可为证。
当然……神佛也能。
隔日一行人便要返回州城,因为想要在天黑之前抵达,路上不想太赶,是以准备天一亮就动身。
尹明毓惦记着事儿,扔下谢钦和谢策,先一步离开客栈,直奔蝶仙庙。
此时时辰尚早,蝶仙庙外面还冷清着,但尹明毓一踏进去,就看见刘娘子和另外两个小娘子,正一脸虔诚地拜蝶仙。
而三个小娘子做贼心虚,一听到动静,马上回身看,发现是刺史夫人,一下子从脸到脖子,全都红了个透,嗫喏着问好:“刺史夫人……”
昨个儿刘娘子还振臂一呼,尽皆响应,今儿又扭捏起来。
尹明毓心下好笑,抬抬手道:“你们继续便是,来蝴蝶谷怎能不拜一拜蝶仙?”
另外两个小娘子害羞一笑,便继续祈祷。
刘娘子约莫也想起昨日的事儿,今日又来求姻缘,颇放不开,站在一旁梗着不动。
人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极易失衡。
尹明毓面上不表,只对刘娘子温声道:“替我拿根香。”
刘娘子惊讶,随即赶紧取了一根香来,恭敬地双手递给她,忍不住好奇地问:“夫人,您也拜蝶仙吗?”
“有什么不妥吗?”尹明毓一脸云淡风轻,极理所当然道,“立庙本就是要受人香火,不拜何来香火?”
很有道理,但是……蝶仙庙是求姻缘的啊!!
刘娘子神情复杂,可是刺史夫人如此坦然,她心里莫名的负担也就跟着放下来,继续先前未完的祈愿。
而对尹明毓来说,重点不是神佛管什么,重点是灵不灵,灵就值得一求。
她也没跪拜,只举着香,闭眼祈愿——
蝶仙在上,我为人质朴,只求钱财。
我知足常乐,不求日进斗金,只求涓涓细流,源源不断。
我还通变灵活,上一条若不成,保佑我多截些不义之财,可都用于百姓,好让谢钦补钱。
若上一条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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