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情到浓时,确实容易失控,即便谢钦尚未有过失控之时,有些话此时说出来也有些扫兴,但尹明毓还是大大方方地开口:“我暂时还没有生育的打算,我们得小心些。”
人是在变化的,日后她的想法可能会改变,到时她也会跟谢钦坦坦荡荡地说。
而谢钦听了她的话,看着她的眼,读明白她眼中涵义,沉默稍许,到底还是信守承诺,坦诚道:“我其实……近来生出些自私之念,就算你日后改变主意,若我一直注意些,你便可不必经生育之险,我心中也安。”
尹明毓惊讶。
谢钦直视她的眼,始终没有避开,“你若是始终坚持如一,我坐享其成,旁人会指责于你,不会言道我分毫;你若改变主意,我便是悄悄行事,你也不知,旁人依旧只会指责于你。”
“你是女子,我是男子,生而不同,若我明知而不见,枉为君子,枉为人。”
人皆有私心,尹明毓的私心亦是明摆着的,自认未曾害人便无需自愧。
但实际上,有些人生来便是占便宜的,却不认为自己占了便宜,而占了便宜的人很少会有公允之心,大多会想办法占更多的便宜,以至于见不得公允,打压公允……恶性循环之下,但凡听到“公允”二字,便如同受到侵害一般。
谢钦或许曾经是,但他有一个极难得的好处,他自省自束。
尹明毓未尝没有受他影响,便没有任何戏谑之意,真心实意地道一句:“谢钦,你确实是个君子。”
好的人是能彼此成就的。
两人目光交缠,良久,谢钦冷静地问:“还继续吗?”
话太多是影响兴致,尹明毓试探地建议道:“不若亲一下试试?”
谢钦认同,复又低下头。
尹明毓回应之时,忽然又想起来,他们现下是有共识了,但是否要告知长辈?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必操心。”谢钦没再多言,又怕她继续说什么扫兴,便直接封住她的唇。
尹明毓感受到了谢钦想让她闭嘴的心情,彻底闭上嘴,专心于眼下两人之间的交流和碰撞。
不过他们还有长久的时间,不必为了一时的欢愉而放纵,是以两人皆浅尝辄止。
隔日尹明毓醒过来的时候,谢钦早就已经随圣驾出京。
昭帝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无人知晓,然圣驾行了半日路过县城之时,他忽然提出暂停,要去县上微服私访。
随行众人自然要劝阻,谢钦纵是有几分猜测,也与众人一般进言劝阻,请陛下以安危为重。
而昭帝一意孤行,执意要去。
众人无法,只能换上常服随行,皇孙中年长些较为谨慎,也有可能是故意表现,眼里含着明显的担忧,而年纪小些的,则是兴奋居多。
一行人换了极为普通的衣服,也并不如何低调地进入到县城之中。
不知是不是巧合,县城一个大户人家娶妻,重金请了许多表演之人走在婚车最前方,吹吹打打地沿街而来。
本来路上人就极多,迎亲队伍越是走近,人越是拥挤,昭帝身边装作普通护卫的龙武军也被挤得四散开来。
谢钦有之前上元灯会的教训,即便有所猜测,也不随人群而动,始终待在昭帝身边。
昭帝平静地看他一眼,便收回视线。
谢钦心有所动。
下一瞬,一大群乞丐忽然跑出来,堵在婚车前,敲打碗要喜钱。
他们身上脏兮兮的,但凡靠近,旁人便会露出嫌弃之色。
迎亲队伍中有人嫌他们晦气,大声喝斥:“臭乞丐!滚!”
乞丐们被人驱赶也不怕,滑不溜丢地钻来钻去,甚至仿佛故意一般撞到人身上去,然后迅速离开。
百姓们慌忙躲闪,骚动起来。
昭帝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之下,拨开人群,退出人群。
谢钦看了一眼仍然在人群之中的皇孙们,想起昭帝的眼神,便也紧紧护在昭帝身侧,无暇顾及皇孙们。
一众护卫护着昭帝,迅速进了一家酒楼,酒楼一楼也有不少躲进来的百姓,他们上到二楼之中,才算是彻底脱离骚乱。
谢钦跟在昭帝身后,走向窗前。
底下还乱着,不过没有方才那般拥挤了。
他们居高临下,能够清晰地看到下面的情景,迅速捕捉到皇孙们的身影。
好几个年纪较小的皇孙,直接吓得哭出来,被护卫抱起来往边缘走。
人潮中间有两个年长的皇孙,在拥挤之中被百姓碰到,毫不犹豫地伸手大力推开,完全不管百姓跌倒可能会被踩踏或是受伤。
不远处,还有个皇孙,直接揭露身份,斥道:“我是皇孙,是成王三子,谁敢放肆!退开!”
不止他一个皇孙在用身份喝退周遭的百姓,百姓们听到他们的话,生怕冒犯,很快便让出一片空间来,但又悄悄打量着皇孙们全身,神色各异。
其中也有五个皇孙颇为冷静,不哭不闹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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