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海辛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应该是踏入圣殿的那一刻。
父母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小小的他坐在门前,抱着自己无措地看着荒寂的原野。
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一直执意住在这里。
早上,刚刚睡醒的范海辛就被父母紧紧拥在怀里,有着一头银白卷发的母亲泣不成声。
父亲则一脸凝重地从床底拿出尘封已久的猎具,没错,他的父亲是个伟大的猎人,专门杀坏人的猎人。
范海辛小时候时常抬着脑袋,期待地问父亲,“我长大后能不能做个猎人啊?”
父亲总是揉揉他的小脑袋,“能的,一定能的,但记住,不是所有的坏人都是坏人。”
那时的他,根本不懂后一句话的意思,追问也不见答复。久而久之,他也不在在意。
要是那时候多问问该多好?这是范海辛在以后一直思考的。
父母留下一句“一会就回来”便了无音讯。
在第三天黎明升起的时候,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抹耀眼的白色。圣殿之光慈祥地举着十字架,抚摸着他的头顶。
“可怜的孩子。”
范海辛犹记当时,自己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
“他们他们是伟大的猎人,但是罪恶的吸血鬼袭击了城镇,他们为了保护城镇,牺牲了。”
就因为这一段话,使范海辛恨上了吸血鬼,潜意识地认为那是一种恶心,邪恶的东西。
正如圣殿之光一直给他灌输的思想一样,他所认为,吸血鬼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那年,他十岁。
被圣殿之光牵着手领入那辉煌的圣殿,在那一刻,似乎就注定了结局是个悲剧。
所有的源头都起源于那个黎明。
那个是满月的一天。
被带入圣殿后,他被分配了一个搭档,和他一般年龄的男孩一韩信。
“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一头金发,蹦蹦跳跳的身影就忽的来了一句。
范海辛记得,自己当时竟然特别认真地闻了闻自己,再三确认自己身上什么味都没有后,开始怀疑自己这个未来的搭档是不是傻子。
“你的眼睛也好漂亮啊!头发也是,喂喂,你这么可爱,不会是个女孩子吧!”
那一次,他提着不甚熟练的剑追着韩信绕了圣殿三圈。直到圣殿之光出来才制止了他们的打闹。
也许从那时候起,心里就落下了一颗种子,等待着时间的催发。
他与韩信搭档六年,彼此不知道在生死之间走了多少次,剿灭了无数吸血鬼,也因此,扬名于整个圣殿。
一切都似乎那么美好,他也按照圣殿之光的期待,一步一步成长为一个猎杀吸血鬼的机器。
如果,没有遇见和他有种血缘关系的姑姑,估计他这一辈子,就会带着对吸血鬼的仇恨化为尘土。
把青莲剑刺入那个绝美女人的心脏时,他清楚地看见了蕴含在她眼里的悲伤。
一头同样静谧的银发晃了他的眼。
看着那个猎杀对象缓缓倒下,身体破碎成一片一片消散的人,本应该因为完成任务高兴的范海辛。
却迟迟提不动青莲剑,那个女人死前,轻声呢喃了一句话语。
“满月”
他的小名,一个十分女性化的名字,小时候,每当父母念出这个名字时,他总会理论上一番,为什么要给他起这么女孩子气的名字!
母亲总是笑着,柔柔地说,“因为母亲啊,是在满月那一天被你父亲救了的,也是从那一刻起,爱上了他。”
每次说到这,母亲的脸上总是甜蜜,好像要把人陷进去的甜蜜。
自父母被吸血鬼“杀害”后,就再也没有人轻声唤他一句“满月”,他也不能在去理论一番。
这个名字似乎与父母一样,被埋入了尘埃,直到,被一个陌生的吸血鬼女人道出。
从那一刻起,原本坚定着自己要猎杀所有吸血鬼的范海辛,开始怀疑圣殿。
怀疑圣殿之光。
他开始偷偷地调查,自己父母的身世,他们的生平,他们的相遇。
直到在一本吸血鬼族谱上,他看见了被划去的,母亲的名字,和在母亲下面,同样被划去的“范海辛”二字。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傻的傻瓜。
母亲在满月那一天被猎人狙击,身负重伤后被碰巧路过的父亲救下。
原本看到父亲随身携带的十字架的母亲,无疑是绝望的。
她觉得自己活不过这个满月了。
直到父亲无微不照的照顾,让她慢慢放下心来,也慢慢失了心。
猎人与吸血鬼的相爱,无疑是禁忌之恋,父亲被逐出圣殿,母亲的名字被划去。
他们原本只想相守一生,不去涉足世间之事。
可世间却不愿放过他们,哦,不对,只是圣殿不愿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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