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像一个渐渐断电的灯泡, 肉眼可见的变得黯淡下去。
魏丹程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赫德:“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理由吗?”
魏丹程:“因为最近好像什么事情都是来找你商量的, 所以不知不觉就”
赫德觉得头疼。
一方面,他觉得这种不知不觉是一种很好的兆头, 至少在遇到这种有点难缠有点棘手的事情的时候, 魏丹程想到要找的第一个人不是厄尼斯特也不是海因茨,而是自己, 这一点格外让人振奋, 但从另一方方面来说说真的,赫德真的不是很想耗费脑子去思考如何清理令人厌烦的家伙。
他并不是没有办法, 只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方法都极具异世界特色,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方法在小魔女这里是很难通过的。正因如此, 赫德偶尔会觉得魏丹程总是会把仁慈用在一些根本不值得的地方上,并且因为这样的仁慈放弃最快捷的方法,耗费过多的精力。
于是他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赫德问她:“那你想怎么处理呢?”
“我是觉得他好像并不是简单的粘人。”魏丹程思忖着:“不过我不太拿的准, 所以想要和你来问一问,毕竟对于这个世界我还有很多不懂的东西。”
赫德竖起耳朵(字面意思)听魏丹程对镜鸟的描述。女孩子皱着眉头, 语速缓慢, 一字一句都非常斟酌,对于一些自己也不太确定的最终在心里过了一遍, 还是没说出口。因为答应过魏丹程未经允许不会再随便听取她的心音, 赫德将那对垂耳轻轻地往下按了按。
魏丹程觉得镜鸟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对, 这种状态让她感觉好像有点像分离焦虑症的小狗。镜鸟好像抛弃了许多自己的生活,总是忍不住想要两个人待在一起,只要待在一起,甚至只要能够感知得到就会很开心,反之就会感到失落。她也曾经非常隐晦的提醒对方,这样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但镜鸟反倒非常骄傲。
他说了一句魏丹程听不懂的话。
镜鸟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啊,是我自己愿意的。”
愿意什么?自己愿意成为这样患得患失分离焦虑吗?
她有点懊恼,轻轻地叹着气,向赫德说起第一次见到镜鸟时那个有点傲气又矜持的模样,说起狮鹫因为飞羽被姨妈剪掉没办法顺畅的飞,自己又因为穿得单薄在空中有些发抖的时候,镜鸟一言不发的用翅膀拢住她的手臂。
“我总觉得,他本来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魏丹程说:“现在这样,他可能只是暂时觉得没错,但是说到底,没有人会因为自己变成了完全不想原本自己的模样而感到高兴,饮鸩止渴也不是这样的呀”
她手在空中抓了抓,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
“我很担心他。”魏丹程喃喃。
“既然你担心他。”他说:“那,你去告诉他不就好了。就像你跟我这样说话一样,把你担心的事情都告诉他,镜鸟一定会理解的。”
魏丹程也知道赫德说的是对的,但是
她有点踌躇。
她觉得不应该说之前镜鸟在淤泥当中的事情,也不能说镜鸟那些痛苦的哭嚎,她当时只是觉得那只蓝色的大鸟应该像是在姨妈的阳台上那样美丽,而不是被那些看起来就令人不适的东西紧紧缠绕包裹着。
她现在还记得在指尖炸裂的闪电,如同潮水一般蔓延的黑雾,还有将碧蓝海面都染污的淤泥,也还记得淤泥满身,从中艰难脱出,双目泣血的镜鸟。当时也许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魏丹程热血上头并不觉得害怕,然而等到后来,反过来再想,那些未知、不祥,怎么能是不恐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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