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用龙的方式和我谈过一次话,内容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知道,他已经开始承认我的存在了,我能感受得到。”二重身看向其他地方:“无论如何,他承认自己是个蠢货,这一点倒是让我非常敬佩他的坦率。”
二重身伸出手,他的指尖几乎已经看不见,身体的颜色依然在不断稀释。
“真讨厌,现在抱一抱你好像也做不到了。”他叹气:“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真的抱了你,说不定我也会变得不甘心起来——别哭啊丹程,你哭了吗?别哭,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分别。”
二重身是从本体当中分裂出来的个体,是一种疾病,他与海因茨,其实无论是谁现在都不是完整的,当这疾病完全治愈之后,他们都会变得完整。
“我只是回归,并不是消亡。”他说:“别为我难过,丹程。”
可是怎么能不难过呢?魏丹程对他摇头:“人类在某些情况下是非常感性的动物,我现在正在见证你的消失,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但我祝贺你,二重身。”
她说:“祝贺你,重新完整。”
二重身笑起来:“对,祝贺我,重新完整。”
他目光温和而柔软,看起来不像一头龙,除了颜色正在不断被冲刷,二重身觉得两个人现在的气氛简直好极了。他们好像没有注视彼此这么长时间过,他会看魏丹程,观察,注视,偷偷地看,飞快地瞟一眼,但在她的目光转过来之前,自己总会转过头去,像现在这样,好像从来没有过。
小魔女的心情很复杂,她说过,人类也是很复杂的生物,而现在,那些难过,欣慰,真心的祝贺和遗憾都从她的眼里滚落下来,看的让人心疼。
二重身突然动了。
他突然伸出手,轮廓已经几乎消失,颜色更是彻底不见,他脸上还带着从容的笑容,像是突然起意,有一种惯常恶作剧成功后自得。毫无预料的魏丹程一下僵住了,她看着他,看着他越来越透明,越来越靠近,唇边的触感真假难辨,她觉得一阵风吹向自己,落下的眼泪被温和地卷起。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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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茨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痊愈会在这种时刻出现。他曾经想过很多种方法,也想过痊愈之后的感受,可是没有任何一种能像现在这样,让人感触复杂。他似乎并不像想象当中的那样欣喜若狂,也没有“终于结束了”的尘埃落定之感,更多的,则是有点憋屈。
他之前刚刚和二重身有过一次,怎么说,算是恳谈吗?他觉得不算,但除了这个词语,又很难找得到能够准确形容这两个人之间这次谈话的别的词语。两人本来就一体同源,无论再怎么否定耻辱,他心里都明白,他们其实是一样的。
这样的谈话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十分陌生,于是沉默成了主旋律,尴尬弥散在空中,海因茨甚至有点后悔了。但好在,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共同话题。
新娘。
海因茨说,他其实曾经很鄙夷那些有了心爱之人后就患得患失到处打扰别人,成为伴侣之后就向全世界炫耀更加打扰别人的人,但是现在他却突然发现,能去打扰别人,好像也是一种幸福。至少能去打扰别人说明这两个人对彼此都是有所感情,跳探戈一样你进我退,所以才能让人忐忑揣测。
自己的情况好像根本到不了这一步,所以连打扰别人这一栏都直接省去了。
二重身: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直接却跟她说说你的想法,虽然我也知道没什么希望,但是万一呢?
海因茨:我马上就要去就任龙神了。
二重身:所以?
海因茨:所以,这也许很不明智。
二重身嗤之以鼻。
他说:“想要的东西,虽然不至于去抢夺,但是至少应该去争取一下吧,你是不是有点太保守了?”
海因茨:“我知道你脑子里想的不是这个词,但是没关系,我接受。”
龙并不害怕失去,死亡是所有的终点,他们总会重聚,生命本身就是不断的重聚不断的分散,所以龙永远热烈,永远勇敢。可海因茨现在却能感觉得到自己正在踌躇。
他总是想起关于“蠢货”的定义。
他认识的一位不死鸟曾经有过两位妻子,都是短生种,第一位妻子去世之后,他曾经痛不欲生,几次涅槃,愤恨的质问死神为什么要用不死来惩罚自己。本来他们都猜测,恐怕就算以后就算这位不死鸟再有了伴侣,也不会是短生种了,这位先生也是如此说明的。
然而没想到,他的第二为妻子依然是一个短生种。
多么愚蠢的决定。
短生种,他们很快就会老去,日复一日日复一日,最后变成一抔黄土,可是长生种除了看着,没有任何办法。他想要劝说一下这位冲动行事的医生,可是对方却显得格外坦荡。
“我已经想好了。”他说:“离别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但是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很开心,彼此的爱意会抵消漫长未来中的痛苦,我曾经只能看到离别,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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