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是特地寻访来的老坑端砚——礼单在这里,请您看下是否合意。”
他从西装内侧口袋中抽出一只精美的信封,双手举着递上去,顾名宗接过来打开一看。
书房里静悄悄的,片刻后只见顾名宗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眼光不错。”
顾远瞥向方谨,那意思是你看我选得没错吧,却只见方谨眼睫微微一动。
“平时心思多用在事业上,这些都是虚的。”顾名宗收起礼单道,不过语气好歹还是缓和了一点:“我听说你最近在跟明达航运集团谈一笔合资航道的合同,听着机会不错。明达航运背后是政府的人,这一单如果能做好,以后项目前景会非常广阔;做不好的话也会损失惨重,你得留点心。”
顾名宗在南方运输业上堪称帝国奠基人,他说的话无人胆敢小觑,顾远立刻郑重答是。
“明达上层洗钱猖獗,跟他们合作要小心,另外他们的安保水平特别差……”顾名宗又指点了几句,差不多都是对方公司的内幕信息,片刻后大概有点兴味索然,挥挥手道:“你们去前面礼堂吧,我待会再过去。”
顾远一直十分仔细的听着,这时才俯身告辞,带着方谨退出了书房。
“呼——”到外面以后顾远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肩膀:“我就说早先不该跟迟婉如寒暄,每次遇见她就肯定没好事情!”
方谨笑道:“不过顾总说明达航运的事还是很有价值的,回去要好好调查一下。”
“我知道,他不说我也会去查。你真以为我现在做事还要靠他指点?”
方谨心说你刚才明明听得很认真,为什么要在我面前逞强……但表面还是顺从的点点头说:“当然不了。”
顾远这才作罢。
两人穿过别墅走廊和大厅,东侧是一座向户外半敞开的礼堂和舞池。今天是庆祝第一天,登门的大多是世交亲眷,酒会已经相当热闹;顾远作为家族长子,刚进场就引来无数目光,很快一群人簇拥而至把他围了起来。
顾远对这种上流社会社交场合明显得心应手,在无数衣香鬓影和敬酒攀谈中,他的一举一动就像自带光环般令人瞩目。
方谨的身份够不上那个圈子,便站在酒会靠门口的地方,默默望着人群中顾远的背影。
良久后他摇摇头,自嘲地叹了口气。正离开这里准备去拿点喝的东西,突然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方助理?”
方谨回过头,迟婉如长裙曳地,捏着香槟杯,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迟夫人。”
迟婉如精美的妆容让她看上去完全没有年龄感,整套钻石首饰在灯光下看起来更华贵炫目。她抿了口香槟,上下打量方谨片刻,才悠悠问:“你的身体好了?”
“好了,”方谨不动声色道,“谢谢关心。”
“也没什么,只是当年据说你最后弄得挺严重的……有一阵子我还以为你死了。后来呢?”
“我去了德国上学,几个月前才回来。”
迟婉如含笑颔首,突然问:“那你现在是依旧跟着顾总,还是改跟顾家大少了?”
这话里隐藏的意思其实非常尖锐,方谨刚要回答,突然顾家一个保镖打扮的男子穿过人群走上前,对方谨一低头:“方助理,顾总在书房等你,叫你过去一趟。”
迟婉如神色登时微动。
方谨对她微微一笑:“顾总叫我跟谁我就跟谁。”说着礼貌地欠了欠身,转头走出了酒会。
顾远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问:“你昨晚上哪去了?”
窗外黄昏绚烂,音乐从远处传来,喷泉在茵茵绿草上溅起水晶般的光。方谨穿过长长的、空无一人的走廊,站定在书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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