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最恶劣到极点的捉弄。
“……顾总……”
方谨缓缓开了口,说话时仿佛都能感到呼吸全是寒气。
“你如果……这样的话,我只能……”
我只能辞职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不远处响起:“——哎,顾远!”
方谨声音一顿,只见顾远抬眼望去,倏而起身。
只见一个穿唐装的老人在众人簇拥中缓步前来,看样子约莫能有八十多岁了,但精神矍铄气血健旺,望着顾远笑道:“怎么,约人在这里谈事情呢?”
顾远对方谨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然后对老人笑道:“是,这是我的助理。”
老人笑呵呵地转过脸。
——那一瞬间方谨瞥见,他太阳穴上有个明显的黑痣。
“年轻后生,真是俊俏。”老人率先伸出手来和方谨握了握:“我是这座酒店的董事,免贵姓柯。”
手掌相触的刹那间,方谨盯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大脑中电光火石闪过一个混乱的画面——
顾家公馆,书房里,高居上座的顾名宗低头喝茶,头也不抬问:“——您这是干什么,让我没事养个小孩玩?”
地面上小方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嫩脸涨得通红泛青,大眼睛里满是泪水,被手背左一下右一下抹出道道痕迹。
“顾总开玩笑了。”苍老和蔼的声音从方谨身后响起,只听他笑道:“你也许有所不知,这孩子的血型和顾远一样,我们费了多少事才弄来……”
方谨抽抽噎噎回过头,竭力抬起视线。
只见一个老人正被众人环绕,如众星拱月一般,笑容可掬面对着顾名宗;他看上去真是很老了,头发和胡须都花白花白的,但精神却还很好,侧过脸时只见太阳穴上有个非常明显的黑痣:“顾远这孩子血型特殊,万一以后出个什么事……至少也有应急的……”
——那张脸印在小方谨泪水朦胧的眼底,穿过时光和记忆,渐渐和面前的唐装老人重合,那颗黑痣的位置和笑呵呵的表情更是丝毫不变。
方谨的手仍然和他相握,瞳孔却瞬间缩紧!
“……顾总,”方谨偏头转向顾远,神情平静中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连眼神最仔细的人都看不出半点异常:“——这位柯老是……”
顾远微笑道:“噢,是我的外公。”
半晌后顾远凑近,在方谨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方谨眼神微变,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再次转向柯老的时候他已经面色如常,连说话声音都从容不迫:“原来是柯老,久仰久仰。免贵姓方,是顾总的助理,经常听顾总和我们说起您,果然百闻盛名不如一见。”
当久了助理和副手的人说起话来确实滴水不漏,柯老一听顿时笑开了:“哪有?老朽有什么值得这小子挂在嘴边提的?快别哄我这个老人家开心了!”说着一边摆手一边大笑,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只是嘴上谦虚,实则非常高兴。
他身后随从纷纷恭维,顾远也跟着凑趣了几句。不过他心思明显不在外公身上,转头就向方谨看了一眼,目光虽然隐蔽却带着难以隐藏的关切。
“我下午再来找您吧,顾总。”方谨在周围一片人声中自然地向顾远欠了欠身:“您交待的事我记住了。”
顾远别无他法,只得摆摆手示意他先行离开。
方谨大步穿过酒店走廊,墙壁两边的画框镜面映出他冰冷秀丽没有一丝表情的侧面。
顾远生母出身大家,然而这么多年来他本人一直在英国,柯家和顾家又几乎没有任何来往,久而久之人们都忘了他还有个强大的母族——香港柯家,当地码头航运领头财团,投资涉及酒店、地产、博彩等众多行业,当家人是目前已年逾八十的柯文龙,继承人是其独子,也就是顾远的亲舅舅柯荣。
这样强有力的母族,顾名宗却不喜欢顾远太过接近,为什么呢?
方谨回到顾远下榻的总统套房,穿过巨大的圆形会客厅,却没进自己那间客卧,直接去了顾远的房间。
柯家和顾家一样,早年都有黑道家族背景,但顾家从顾远出生后就开始陆陆续续洗白上岸,柯家由黑转白却只是最近几年的事。方谨一向对这些暗下的隐秘消息有着极高的关注度,他知道至今仍然有传言说柯家洗白是假的,当地黑帮每次换届选举都有姓柯的身影出没,只是暗下的传言放不到台面上而已。
如果是说法属实的话,顾名宗对柯家隐晦的不满倒是有据可依,这么多年完全不来往也可以理解——甚至,如果顾远真不是顾名宗亲生子,他这条命能被留到现在也能够解释了:因为碍于柯家。
柯文龙的独子柯荣至今尚无所出。
顾远虽是外孙,却是柯文龙唯一的第三代血亲!
方谨从文件柜中抽出顾远的电脑,输入密码打开。
顾远的电脑系统采用密码轮换制设置,很早以前他就掌握了里面的关窍。这倒不是伺机要害顾远,而是方谨作为弱势方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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