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了他:“我知道。”
他这个我知道,和之前回答顾远的那一个仿佛很相似,但又有微妙的不同;只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
顾远看着他,方谨长长舒了口气,抬眼对他微微一笑:
“您不过是开玩笑而已,我知道。”
·
那天顾远回去后琢磨了很久,似乎感觉出哪里不对,然而一个从没追过人的豪门财阀太子在这方面只能用生涩甚至于拙劣来形容。他想了半天,野兽般的直觉还是认为方谨喜欢自己,因此也就放下心来不去想了。
顾远的追求行动仍然在继续,每天开着不同的豪车去方谨家接他上班,与第一天不同的是后来每次他抵达时,方谨都已经准备停当在楼下等他了——工作狂顾总的时间观念精确到分,就算追人也不想上班迟到,因此对方谨的表现觉得格外满意。
方谨的一天三餐也是他亲手包办,每天变着花样预定不同的餐馆外卖,活生生把女助理都吃胖了一圈。不过填鸭式的喂食还是有效果的,方谨在香港时有点病态的苍白慢慢就消失了,那天顾远无意中瞥见他对人吩咐工作,那微微侧着头、把玩着手里钢笔的姿态,让人明显能看出脸颊上长了点儿肉,看起来气色很好,甚至都感觉更年轻了。
顾远坐在会议室里,看上去认真听着下属的报告,目光却透过玻璃看向外面走廊上毫无觉察的方谨,就这么看了很久很久。
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要过去,然而两个人都心照不宣,仿佛谁都不会先提起那个最终的答案。
顾远对最终结果没什么疑问,他在金融高峰会议上拿到了几个特别大的工程,几乎全副精力都在公司的急速扩张和资源重整上,对他来说每天追求方谨不过是表达爱意的方式而已,并不对自己未来注定的伴侣身份造成任何影响。
然而方谨却知道,自己隐忍等待了很多年的时机,在香港之行后,就被命运之手无声无息地送到他面前。
有些事一生只能来一次。
顾远的承诺和爱意给了他下定赌注的勇气,这一把不赢,这辈子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
夜晚ktv里喧闹异常,沿着一扇扇包厢门穿过走廊,昏暗光线中,各种混杂在一起的流行音乐穿透隔音墙壁,伴随着高歌声震响耳膜。
一个相貌平平却体格结实的中年男子,穿着普通的兜帽衫牛仔裤,站定在走廊上一间包房门前,抬起藏进人堆里一秒钟就找不着了的毫无特色的脸,仔细看了看房间号。
他推开门,下一秒走进去反手关上。
包房音响里正放着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几十年前的流行金曲在昏暗中悠扬舒缓。一个年轻人闭着眼睛深深靠在沙发里,似乎在全神贯注地欣赏这首歌,直到一曲终了才睁开眼,随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王总管。”
王宇站着没动,冷冷盯着年轻人平静的侧面:“您叫我来干什么,方助理?”
方谨耐心等着他,两人在狭小的ktv包房中互相对视,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口把氧气快速抽走。
许久后王宇终于在僵硬沉闷的气氛中动了动,走到方谨对面,一声不吭坐下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谨衬衣牛仔裤,金边眼镜,双手戴一副黑色鹿皮手套,脸色似乎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然而王宇知道他其实有非常厉害的一面,这个被顾名宗亲自带大的少年,并不像他很久以前以为的那样只是个懦弱又漂亮、闲来时候养着解闷的宠物。
他的身份太复杂了。
如果有可能,王宇其实不想跟这样的人对上。
“不用担心王总管,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方谨显然看出了王宇的内心活动,但似乎没兴趣搭理,只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手机,打开图库调出一个录像,反手扔到他面前。
王宇看到屏幕上录像凝固的第一个画面,瞳孔突然缩紧!
“——先看这个,”方谨向后深深靠进沙发,声音非常自然又随意:“看完再告诉我,收买你背叛顾名宗要多少钱。”
方谨指着照片,直截了当问:“顾名达现在在哪里?”
王宇僵硬半晌,终于点开了手机屏幕上的播放键。
这段录像明显经过快进和剪辑,打开是一间灯火通明的病房,病床上赫然是昏迷状态中的陆文磊。紧接着病房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戴口罩作医生打扮的人走进来,从口袋里摸出针筒,径直走到陆文磊的病床边。
王宇死死盯着那医生露出的半张脸。
——那是他自己的脸!
录像里他掀开陆文磊的衣襟,把针头扎进他腋下血管中,几秒钟后完成注射,将一切快速复原,继而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
“……你是怎么弄到这个的,”王宇骤然盯住方谨,一字一句问:“我进去前就已经布置过一遍,出来后医院录像又被全部销毁了,你不可能——”
“陆文磊住进病房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有可能性命不保,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