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连整个肺部都因为剧痛而紧缩成一团,只能紧紧蜷缩起身体。
边上有个保镖试探着上前半步,被顾名宗抬手制止了。
“方谨,”他淡淡道,“没必要这样,你不是这么脆弱不堪一击的人。”
“……为什么……”许久后方谨终于抬起头,干裂的嘴唇上明显被舔舐过的血迹,眼底似乎布满了血丝:“为什么你要把那张照片放到房间里,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一切?!”
他的声音虽然战栗,但颤抖和喘息的幅度已经被强行压了下来。
刚才那短暂的失态仿佛错觉,已经从那削瘦挺直的身体上迅速消退了。
顾名宗静静看着他,目光似乎有些称许和怜悯混合起来的复杂意味,半晌才不答反问:“你知道我第一次来到顾家是为什么吗?”
“……”
“我本来姓季,”顾名宗悠悠道,“我自己的母亲因为初为人母的不舍、和顾家较劲的愚蠢以及想为日后留一个依仗的复杂动机,没有把我和大哥一起交出去,导致我成年后才踏进顾家的门。而那一次顾家派人来找我,也不是因为亲情之类的原因,而是我大哥开刀需要800的手术供血。”
方谨瞳孔微微缩紧。
“之后我一直没得到光明正大的承认,甚至存在都一度差点被抹消;就算后来在财团内部渐渐掌权,很多人也只以为我是个替身,直到拍那张照片,才是我们孪生兄弟首次出现在同一个镜头下。”
顾名宗说:“那是唯一一张能证明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的照片,所以我把它留了下来。”
“……”方谨嘶哑道:“那你为什么要故意让我发现?!”
“我不是故意让你看见的,它在你床头相框的隔层里已经十多年了。”
方谨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只见顾名宗平静道:“因为那上面有你爹妈。你小时候思念父母,整夜哭泣,经常问我要爸爸妈妈。我想这张照片留着也没用,就放你床头了,权当给你一家三口团个聚的意思。”
方谨完全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顾名宗的表情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迹象。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阿谨,你打算怎么办呢?”
射击场内一片静寂。
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发出声音,静默的潮水从虚空中四面八方涌来,将肺部的最后一点空气都硬生生绞了出去。
透过高高的窗口,方谨眼底映出外面深夜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任何一丝光亮。
“我想离开你,”很久之后他终于开口说。
“没有你我连出生的机会都不会有,没有你我也许早已经死在了十几年前,但尽管如此,这种关系我也一天都不想再忍耐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想离开你。”
顾名宗没有任何恼怒或惊讶的表情,只不动声色道:“哦?”
“你曾经说过我有一次后悔的机会,那么现在就是我用这个机会的时候……”方谨深深吸了口气,说:“如果你放我走,我发誓将对今天听到的所有事情守口如瓶,此生再不对任何人提起;反之我一定让这个秘密大白于光天化日之下,暴露于所有人前。怎么样?”
他紧紧注视着顾名宗,目光有种逼人的沉定。
然而顾名宗却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但现在是你在我手上,阿谨,要是我今天就杀了你呢?”
方谨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见顾名宗一步上前,就这么伸手抓住了他的咽喉!
这下简直猝不及防,方谨面色迅速涨红,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感觉到喉咙被一分分卡紧!
其实以顾名宗手劲,转瞬间捏碎他颈骨易如反掌,这个时候是刻意留了力的。不过在极度的痛苦中方谨感觉不到,他只能听见喉咙发出可怕的咔咔声,以及血流迅速冲击耳膜发出巨大的噪音。
……不……
不能在这里,就……
混乱中方谨竭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迫使自己在强忍剧痛猛烈扭动手腕。其实他整晚都在暗中磨动绳结,最后只剩一点绑在腕骨上,生死之际被他猛然挣脱,闪电般一把推开了顾名宗的手!
——啪!
顾名宗踉跄半步,方谨捂着咽喉,狼狈不堪剧咳了起来!
这一咳简直惊天动地,连内脏都紧紧绞起,满舌尖全是血腥。方谨差点撞翻座椅,一边退后一边警惕地望向顾名宗,却见后者摊开手掌微笑了一下:“这就对了,你不是早挣脱了吗?”
“你……你这样有意思吗?!” 方谨断断续续厉声道: “你总是这样捉弄我,把我逼到最后一步有意思吗?!”
顾名宗却静了片刻,才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方谨根本没有也不想去弄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颤抖着手扶住椅背,半晌才勉强止咳,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咬牙咽了口带着铁锈味的血沫,抬头逼视顾名宗,沙哑道:“……你太迟了,应该在香港就把我抓起来的。来之前我已经把在疗养院里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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