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营的兵沿着河捞了十好几天,侍卫跟旺财的尸首都见着了,唯一不见林杏的,如今深秋风高浪急,不定让浪头卷到哪儿去了。
可皇上倒当成了念头,着令河营继续找,连折子都不批了,天天坐在林杏这个小院里发呆,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啊。
成贵把茶放到炕桌上,小声劝道:“小林子若知道万岁爷这般惦记她,纵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皇上猛地看向他,眼里的冷光,吓得成贵腿一软跪了下去:“老奴死罪,可万岁爷,您是大齐天子,万民之主,老奴知道您伤心难过,可再伤心难过,也得宽心不是,您不一直说,小林子不该投生个太监吗,说不得小林子这回投了个女儿家,想以后来寻万岁爷也未可知。”
皇上愣了愣:“朕还以为他本就是个女儿家呢。”
成贵忙道:“万岁爷您是心有所盼,才如此,奴才瞧的真真儿,小林子断不是女子,估摸小林子自己也难过,心里爱着万岁爷,却又不能为万岁爷生儿育女,趁着这个机会重新投胎去了。”
爱着朕?皇上看着他:“当真吗?朕怎么觉得,她从没把朕放在心上呢,总是若即若离的,若真心爱朕,又怎会如此,又怎舍得撒手而去。”
成贵汗都下来了,合着,自己说了半天都白说了,万岁爷一句话就绕了回来:“万岁爷……”
刚要劝,皇上挥挥手:“你下去吧,让朕自己在这儿待会儿,朕总觉着小林子还在这屋里,对着朕笑,跟朕说话儿。”
皇上几句话吓得成贵从后脊梁根儿一股子一股子冒寒气,琢磨这么着可不行,万岁爷这跟中了魔怔一样,外头大臣一道折子一道折子的往上递,万岁爷却连朝都不上,更不召见。
成贵心里知道万岁爷除了心疼还有自责,估摸心里怨自己呢,不该把林杏派到豫州去,可成贵倒觉,万岁爷这个决策异常英明。
小林子虽说命不济,没活着回来,却救活了豫州数十万的百姓,青蒿治疟如今已经广为流传,豫州能在数天之内控制住疫情,这里头都是林杏的功劳。
虽说小林子没命居功,到底做了一件大好事,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林杏救了这么多老百姓,估计都能成仙得道了。
成贵甚至觉得,没准就是天上的玉皇大帝,看见了小林子的功绩,召她上天去了,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就翻了船呢,可万岁爷看不开啊,这意思越发瘆人。
出来眉头都锁着,他徒弟焦四儿凑了过来:“师傅您老也甭愁的慌,万岁爷这是伤了心了,有句话不是说心病还得心药医才行。”
成贵看了他一眼:“你这话虽有理,可万岁爷的心药如今不知在哪条鱼的肚子里呢,怎么医万岁爷的心病。”
焦四儿嘿嘿一乐:“师傅您老怎么糊涂了,林公公这道心药自是指望不上,可弄个差不离的却不难,这治病也不见得非一个方子不可,加加减减瞅着差不多,没准也有效用。”
成贵明白了过来,摇摇头:“你忘了前头的瑞美人了,万岁爷虽说幸了,可一点儿都没上心。”
焦四儿忙道:“那时候林公公还好端端的活着呢,这有真东西,万岁爷自然不稀罕赝品,如今这真的可没了,弄几个儿赝品来给万岁爷活动活动心思,说不准就看开了,总比这么天天关在屋里头强。”
成贵觉着倒是个主意,如今这病急乱投医,管它有用没用呢,有个方儿先抓来试试,想到此便道:“你去各处好好找找,不拘太监宫女,有像的就领过来我先瞧瞧。”
焦四儿道:“师傅这宫里再大也小,不如外头寻寻,没准能找来个像的来。”
成贵点点头:“成,不过这件事得办的小心些,莫声张。”
焦四儿:“师傅就擎好吧,一准儿给您找来个差不多的。”
成贵倒没想到这话说出去不过一天,焦四就把人找着了。
焦四虽说了在宫外找,也不过是打预防针,这种事儿最好还是别弄到宫外妥当,便先从宫里头踅摸,赶上正是新选的宫女进宫的时候,就知会了掌事太监瞧着点儿。
不想这刚垫上话儿,就找着了,焦四儿怕他们瞎咋呼,不过一点儿像就忙着来报,自己先过去了一趟。
新进来的宫女都安置在尚仪局学规矩,怎么做,怎么站,怎么见礼,怎么磕头,怎么上茶,怎么当差,都得从头调教,遇上机灵的还好,遇上笨的,也没别的法儿,就是打。
管教嬷嬷手里举着尺子,谁学不好,啪就是一尺子,一点儿不带客气的,这新进来的宫女没有不挨打的,可今年就有一个个别的。
看见这个叫婉婉的宫女,差点儿没把掌事太监给吓死,心说,这不是林公公还魂了吧,都知道林杏是什么人,谁敢往这位身上抡尺子啊,活腻了不成。
忙颠颠的找焦四儿去了,焦四一进来就看见了站在墙根儿跟管带嬷嬷说话的宫女,也吓了一跳,这也太像了,这眉眼儿活脱脱就是林公公啊……
真受大罪了
焦四儿走了过来,这御前的人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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