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直直的睁着,心中悔恨不甘,盯着屋外那颗死桂花树,许是自己都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就没了气儿。
……
“张放远,张放远!你在屋头不?”
“张放远!”
迷迷糊糊之中,张放远似是听见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随之而来的还有激烈敲门的声音。他有些恼,村里头哪个小辈还能直呼他名字的,再怎么都是太公辈分的人了。可是敲门呼喊的声音实在是吵,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一起他才发觉不对劲,什么时候身子变得这么有力轻盈了。他不可置信的走出屋去,外头寒风阵阵,百草枯萎,院子里空落落的,那颗陪了他几十年的桂花树竟然不见了。
“你在屋里呢,许家水都烧开了不见你过去,人都急坏了!赶紧的,拿着东西走,买肉的都到了,白叫人干等着。”
张放远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年轻脸庞,他记得这小子是陈家老四,是他们家的邻里,年轻的时候经常跟在他屁股后头,可是这小子在弱冠那年跌到崖底下给摔死了,都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如今怎么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你发什么楞呢!”
张放远道:“喊我干什么?”
“我看你昨儿在城里把酒给吃多了现在还没清醒。今天许家杀年猪,你一早答应了人家去宰猪,时下还在屋里头磨蹭,你说我喊你干什么!”
陈四瞧着眼前的人还在神游,无奈自己进了屋替他把宰猪的家伙什都给收拾上。
张放远愣愣的望着周遭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好似回到了三十几年前,他十九那年,就连院子里都还是空荡荡的,那颗桂花树都还不曾种上的时候。
他屋前屋后的跑了一圈,最后停在井边上看着自己年轻的脸和把衣裳撑的平整胸肌鼓囊的体魄。
他揉着自己的脸,到后头甚至扯拉起脸皮,直到吃痛呼出声。
一股喜悦自脚底慢慢升腾而起,冲的他几乎要站不稳脚跟子。
“你在那儿干什么呢?中邪了不成。”
张放远没理会陈四的疑问,欣喜的夺过他手里的家伙什,细细摸了摸这一套他曾经花大价钱置办的老伙计,刀柄把尚且还是清晰的木色,刀子也不曾残钝,一切都还是崭新的模样。
陈四正想着这人今儿怎么有些怪模怪样的,突然被一把拽起:“你小子才是回魂了,快走,别让大家等急了。”
陈四被张方远拎着,见大步冲在前头嘴巴子快裂到耳根的人,觉得怪瘆人的。
他心里不上不下的,软和了语气:“放远,你以后还是少去城里吃些酒吧,我晓得你不差那几个钱,但这日日都去,一来一往的村里人嘴碎的又该胡侃了。我瞧你今儿怪怪的,再者你看咱们这个年纪,早也该议亲了,外头名声说烂了谁还敢上门啊。”
张放远以前还真不记得有人跟他说过这么中肯的话,许是昔时从来没有听进耳朵里,但遭逢一世,今时今日再听到这般劝诫,心里不由得一动,他一把勾过陈四的脖子,答应道:“行。不上城里胡吃酒了。”
陈四知道人的秉性没那么容易改,张放远也是可怜,以前明明一个大好小伙子,家中遭逢巨变坏了性子,他如今染着酗酒耍乐的德行,哪里会两句话就给劝得回来。
要真是能听得进去话,张家的叔伯遇见张放远也不会闭门冷脸,张母娘家这头的姨娘也不会长吁短叹避之不及。
但是陈四见张放远态度诚恳,就是知道他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也还是被感染的脸上带了笑:“这可就对了,许家今儿杀的猪留一半卖一半,去买肉的人可多咧。马上冬至了,我娘也让我去给许家按猪,到时候砍点价,买两斤肉回去打打牙祭。”
张放远乐呵呵道:“冬至得吃羊肉,暖和。”
陈四唏嘘: “那玩意儿多贵啊,比猪肉贵近一半,怎么买得起。”
张放远满眼含笑:“改明儿我去弄点回来,你到我家里来吃。”
陈四两眼放光:“真的假的?真喊我?”
“唬你做什么,东西一个人吃着没滋味,人多吃着才香。”
“这话咱们村儿恐怕也就你一个人会说了。”
张放远笑,村子里父母过身又留了些钱财的确实就独他一个,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一点上自然是比寻常人家儿郎洒脱。
陈四兴致高昂,话也越发多了起来,神神秘秘道:“我听说许家这回杀年猪去了好些人,不单是去买肉的,还有媒婆咧,听说是想去找许娘子相看姑娘说亲。”
张放远挑眉,他以前一心扑在城里头,对村子里的闲事儿了解的不多:“说亲?”
“你糊涂了?这许家二姑娘许韶春去年就及笄了,但到眼下都还没有选中人家,我这朝也去凑凑热闹。”陈四露出男人惯有的风流笑:“万一我运气好被二姑娘瞧上了呢。”
张放远凝起眉,这许韶春是他们鸡韭村公认的村花,姑娘生的水灵灵的,就是一些城里的大户人家养的女儿也是比得上,媒婆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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