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待会儿官道上的好位置都被抢完了。”
许韶春挽着个装了鲜花的篮子,催促着一旁背着背篓的许禾。姐弟俩鲜少有一起同框出门过,村里人老远就见着一身浅黄裙衣,头戴珠环的许韶春,在素色麻衣的许禾的衬托下越发的明艳动人起来。
一路上都有人前来问:“韶春,你们姐弟俩是要去官道上卖花环吗?”
“是啊,做了点花环,也好补贴一些家用。”
“你可真懂事贤良……”
许禾闷着头快步走去前头,她二姐说要快些去官道上,结果却是一路同村里男子相谈甚欢,一刻钟就能到官道的路,硬生生是走了一炷香。
两人往年也都来卖花饰,许禾手巧,编制的花环好看又紧实,城里的小姐公子都喜欢,有的还会下马车亲自来挑选。
今日官道上比寻常赶集时候的人要多许多,能见着城里许多奢华的车马,城里的贵家公子小姐让人应不暇接。
许禾放下背篓就开始叫卖,许韶春觉着这般吆喝有些不雅,一般都在一旁翩然站着,等许禾吆喝,有人过来了再招呼。曾经她也做过能被前来挑花的贵少爷瞧上,只可惜城里的人只瞧的起条件好的,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比他们村野人家讲究的可多许多。
便是有人也想过打听她的名字,却也是已经成亲了的少爷,这般与之有瓜葛也只能是祸害,做不得人家的正头夫妻,如此倒是还不如在村里寻个好人家。
就是她姨母刘香梅,城里人,识得一些城里的大户人家,可却从未来给她说过城里的,就是晓得城里条件好的,人要么早就成亲了,便是续弦,城里也多的是人,没来由寻乡野的。
识不得字,又没有学过理事管家,凭着美貌给人做妾城里大户人家倒是乐意,但要做正妻,人家可不会正眼瞧。
久而久之,她也就不打那些主意了。
许韶春一路走出来已经有些虚热了,她轻轻用手扇着风,看着一旁在家里没什么话的许禾出来叫卖却吆喝的得劲儿,颇有些不解。
灰扑扑的农家小哥儿,在宝马香车的衬托下越发的寻常普通,但是头发上……“禾哥儿,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一根发带啊?怎的以前都没见你用过?”
许禾个子比许韶春要高上不少,她平日里也没怎么打量过许禾,如今人埋头去整理花环,疏忽就见着他的头上有一根丝质的发带,不由得发问。
“第一次带。”
许禾答了一句,并不想多与许韶春介绍自己发带的来历。
许韶春却有些不舒适,她见过不少好东西,自然晓得丝质的发带是什么价格,先前自己在城里的铺子看上一条白丝发带要八十多文钱,自己没舍得买,禾哥儿头上带的那一根还有花样,便是捆着头发也能看出精致来,定不低于百文。
她不认为许禾身上会有这么多钱,即便有这么多,也不可能舍得拿去买一根发带。
“你哪里来的,一百多文呢。”
许禾微微错愕,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那根发带,他早觉得不便宜,却也没想到会这么贵。张放远也太能花钱了,怎么出手这么大方。
“嗯?”
许韶春见许禾不说话,偏头又继续追问。
“别人给的。”
许韶春细眉一动,正想开口,却有两个小姐前来买花环把她的话给打岔了。她心中诸多不适,但也只有忍着招呼这些小姐公子。
两人忙活了好一通,今天的花环尤为好卖,但是两人却并未见得多高兴,直到东西卖完,许韶春实在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收了我的东西啊?”
许禾眉头一叠,他背起空背篓,语气有些冲:“我从不私收你的东西自己用!”
“二姐也只是关切你一下,怕你走了歪路子,你那么凶做什么。”许韶春面露委屈,却还不忘追问:“那是何人送你的。”
许禾没应她的话,背着背篓一个人走去了前头,许韶春追了上去:“你要还是这样,可就别怪我告诉娘了。”
“随你怎么说。”
许韶春气急,想跺脚发火,却有人上前来同她打招呼,她又只得把气咽了回去。
许禾借机溜走了。
晚间,许禾吃了夜饭,他娘也还没有回来,许禾看着他二姐跟乌眼鸡一样瞪着他,呛了她一句:“二姐一直追问做什么,左右礼品堆积如山,什么好东西没有,难不成还想要我一根发带。”
许韶春闻言气的双颊发红:“我多的是发带!怎会想要你的!”
许禾听完刨了两大口饭,意思这不就得了。许韶春被许禾气的不行,晓得小弟说话向来是难听,没有她娘在家里帮着自己说话,当真是更加气人,她窝着一肚子的气,丢了筷子,饭也不吃了,径直下了桌子。
许禾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晓得人是不是跑去屋里哭了,大不了是他娘回来被告状了打一顿,他才懒得理她,左右小哥儿用的东西,他娘和二姐总不会夺去用。
收拾了碗筷,天已经黑了。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