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露再次换了九十六两,此番看来倒是比当初卖给云良阁赚多了,但这是他一早就盘了清楚的。
先是以低价卖一部分给茵九娘,待其把价格卖了起来,市场上争相抢购,货不够用时他再放出来一些,届时茵九娘钱已经赚了,而他又能再捞上一笔。
再者,一开始他卖给茵九娘时也并未说东西是让她买断的。合计下来两人都一番大赚,要说倒霉的也就只有那提货出来的小子了。
不过待其知道这香露卖开四处可见时,那会儿价格已经卖贱,恐怕胭脂行里也就一百多文一瓶。现今市场乱象,一瓶香露可能转手好几个人,价格到不同的人手里不同,一个一个的把钱赚着。
这批货卖到逢春楼里来,老板估摸会卖亦或者送几瓶给贵客,此外就留着做研查了,到时候自行做出,能大赚一场,慢慢就开始走下坡路。
不过这也是后话,张放远只管赚他眼前这一波就是。
现在有了这些钱,他打主意要盘一个像样一点的铺面儿,要做就做城里现今没有的生意。
他这阵子仔细把城里转了个遍,看了城里时新的铺子,又回想着哪些赚钱的铺子是还没开起来的。
巡转后,发觉刷牙铺尚未开起。
想当年他在城里光辉的那几年,也是住进过大宅院,起身时也学着城里体面之人用马尾牙刷沾草药膏漱口刷牙吃饭的,很是讲究过一段日子。
人有钱了就是爱鼓捣这些东西,讲究雅致气派,自然,落魄了以后只管死活,身上发臭了都管不了。
而今城里没有刷牙铺,也就未有多少刷牙的器具物品,大部分人是用手指代劳,或是饭后嚼木来漱口,村野人户讲究点的便哈口盐来漱口,但大多数是像禾哥儿那样爱干净,但是又舍不得使盐,通常就是以清水来漱。
张放远想着,若是自己开上个刷牙铺,届时价格卖高些,专指向于富贵之家,也是有钱赚的。
城里既是有铺子走薄利多销的生意,当然也有走贵路子的,并且贵还有一个好处,便是有人想要仿制,但是成本过高会刷下一大批想仿制的人,就不会像摆摊儿一般遇上没皮没脸的抢生意的惹人烦恼。
介于先前香露闹出的不痛快,他拎着钱回家去就同许禾说了这事儿。
“这……”许禾颇为难:“我并未见识过。”
张放远也无法同他细说,便借口道:“我昔时去过苏州,那头繁华热闹,什么都有,我说的刷牙铺那头就有。”泗阳城的刷牙铺也确实从那头传过来的,只是还未有那么早。
许禾道:“那要去苏州进货吗?”
他从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倒是听村里有过见识的人说去过苏州寻差事儿做,那头盛世太平,便是平头百姓日子过得也跟他们这边的地主一样,钱也好赚。为此村子里的人想远走去赚钱,都会向着去苏州。
除却繁华以外,许禾对苏州的印象便是绫罗绸缎,丝织绣品名贵而盛名在外。
泗阳城过去倒也算不得极远,若是有马儿,两日路程就可到。他倒不是反对张放远做这门生意,男人上进爱闯荡是好事儿,再者像张放远这样性子的人,要他一辈子守着个小摊儿恐怕也是不实际的。
只是,这些东西他不懂,也就帮不上太多忙。
张放远道:“倒是不必。”
这些东西卖的贵,走苏州拿过来,成本就会一提再提,最好的就是自行找人制作出来。
刷牙器具这些东西在后头用的人遍地都是,市场上常见,甚至于走街串巷的货郎挑着的担子上都会系上一大把供人买,他是过来人,还能不清楚嘛。
“光口头上说也没个着落,这样,你寻着日子便同我上城里再去看看铺面儿,我空闲便找人做出成品来,先给你瞧瞧究竟是何样子。”
这样是最好的,不过:“我觉着还是先把成品做出瞧了再盘铺子吧,先时说要开饭馆儿时就看过行情了,用不着多瞧,大抵上心里有些数。”
张放远失笑:“好,听你的。如此也更稳当些。”
“那我得去找人了。”
此前,张放远记得牙刷大多数是只有木柄,后头才逐渐有猪毛刷和马尾刷,而洁净牙的膏先是盐,后陆续出现的牙粉。
这牙粉便大有文章,贵重的用贝齿、文蛤、龙脑等物研磨为粉,可起到洁牙防蛀亮白的作用;又有松脂、茯苓、苦参等中草药作为牙粉原料漱口洗牙,能消火降热,减缓牙龈肿痛……
张放远先时使过这些物什,是新颖讲究,用后口腔清洁舒适,能从贵族士绅中传到平头百姓家中,固然是有他的好处在身上。
不过这牙粉也不是极其好用,牙刷沾粉后涂抹在牙上很容易脱落,不易刷洗,为此后又有才人用柳、桑枝等熬煮成膏,刷牙之时蘸取膏在牙刷上,具有粘性的膏就很好的粘在牙上,如此刷牙就好使得很了。
当初刷牙之风盛行之时,不少名士还曾自行采用中草药配牙粉,往后层层递进的刷牙法倒是让他捡了便宜,能够一兑就上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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