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塾的割草还能在窗外头偷听,但凡是求学上进的,也能识得些字,哪里会像他们这般恼火。
为此即便是他不想借钱给许韶春,可冲着为整个村子好的事情,他还是有些心动。
张放远想了想道:“但若要修村塾的话,村里人知道了这事儿定然会主动帮忙盖屋舍,要花钱也只是花在买书本和一些别的杂乱费用上,别借多了,给她一千钱就成。”
许禾应声。
许韶春拿到钱甚是高兴,她没想到张家出手这么大方,没想到一次性就给了一千钱,如此就不必家里东奔西走还往叔伯家里借钱了。捧着钱高兴之余又不免辛酸。
许禾送她到院子门口,她走了几步远出去,回头又看了一眼许禾。
村里人议论的没错,禾哥儿变好看了,身形纤细而高挑,面色红润眸子里有光。张放远爱惜他,日子过得好,村里有几个人像他这般的命。
想当初还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她是如何瞧不起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哥儿,历来要强的她如何会朝禾哥儿低头借钱。人生起伏交替,忽高忽低,若黄土未曾埋到身子上,当真是不知道谁好谁不好。
她收回目光,若是当初她嫁到这家来呢,是不是也就不是如今的光景了,亦或者说没有贪图读书人,择选个普通的男人,婆母温和的,是不是日子也会好过的多。
这世间什么都有,可惜就是没有如果。
“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许韶春刚到自家院子里,正在洗米的费母就埋怨了一声,好似生怕人跑出去是偷懒了一般。
“婆婆,这是去借钱,哪里能那么快。”
费母轻哼,却也未曾再反驳,又问:“可是借到了?”
许韶春把钱拿了出来,费母瞧着银子心里登时就舒了口气:“好歹是没白跑一趟,这张家做生意还真就是大方。现下能把钱拿去把廉儿的外债给还了。”
“哪里借来的钱?”
婆媳俩正在说着话,忽而一道厉声传来,两人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着费廉不知何时立在了门口。
许韶春本就是不满费廉在城里撑面子请人下馆子,欠下了外债没法子了回来要钱,既是有脸去借,自己跟亲戚借钱替他还账也就并不觉得有什么丢脸。
她径直道:“还能跟谁借去,自是娘家人。”
“你去跟许禾借钱了?!”费廉素日里说话文质彬彬的,显少有大声说话,这下突然用质问的语气吼道,不单是吓了许韶春一跳,就连费母都吓着了。
“娘家里并没有余钱,禾哥儿夫家做生意,就人家有钱,除了能跟他借还能跟谁借去。”
许韶春说这话的本意是让费家别瞧不起他们许家,那也是有人过着好日子有银钱使的,不料却激的费廉更为恼怒:“跟谁借也不能管他们家去借,费家的脸面都叫你丢干净了!”
听到这么一声训斥,许韶春又气又委屈:“你既是丢的起脸去钱庄里借钱,还嫌弃这儿借钱丢人了!”
费母见势头不妙,连忙拉住许韶春:“少说两句去,罢了,罢了,今晚上吃炒肉,你上地里摘点芹菜回来。”
许韶春气红了眼眶:“婆婆,你又在此处装什么好人,不是你让我去禾哥儿家里借钱的?否则我会不要脸皮的巴巴儿上张家去?”
费母脸色一暗。
“娘!你怎可如此!分明知道……”费廉气恼的甩袖:“把钱还回去!”
这时节原本是好借钱的,可是今年遭了栽秧,家家户户的紧巴着过日子,便是跑完了叔伯亲戚家中可能才借的来一千钱,而且自己儿子中了秀才后她没少在亲戚面前吹嘘,这下去借钱,就算是愿意借给她必定也会被笑话一场。
她脾气要强,哪里肯。
“儿啊,那钱庄一日一日的收利钱,咱们先把银子还上再说行不行?家里这阵儿的日子不好过。”
费廉心中痛苦,心里悔恨。
以前在他这种贫寒人家出身的读书人在书院中默默无闻,不受人理睬,中了秀才后忽而受到追捧,一时间哪里经受的住这般糖衣炮弹,没把握住自己结实了城里大户人家的书生,四处跟着人开眼界,又不好意思回回受人招待恩请,就想着回请,一来二去的不知觉竟然便欠下了钱庄的银子。
倒是也算不得多,在钱庄借了三千钱后,他就及时醒悟回来告知了家里,自知在书院已是不能静下心来好好读书,便准备寻事儿做还钱养家了。
昔时心有歹念,想着要让禾哥儿后悔没有择选自己,一时荒唐,竟然酿出了祸端,而今自家里还去张家借钱,便是韶春没有同张家明说是何缘由,可一旦开口借钱不就是让人晓得了家中困境嘛。
他心里如同有蚂蚁在爬。
许韶春不明所以,只觉得她这丈夫把脸面看得太重了,当初她也是极要脸面的人,嫁到此处来还有什么脸面,便道:“借都借了,现在拿去还反倒是让人猜忌笑话。”
费母也应声:“是啊廉儿,钱都借回来了,不论以什么借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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