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杀了一只大公鸡,张放远理干净毛以后抓了一把谷草烧了烧细碎的毛,鸡被谷草熏的香喷喷的,他拍了拍肥鸡提进去拿给许禾。
公鸡洗干净后也不剁开,整个儿的下锅煮,待到成形的时候又捞起来,连带还有一大块方腊肉装在盆子里,依照传统要取了香烛钱纸去祭菩萨老祖先。
张放远切了半个萝卜墩儿扣在窗口,把点燃的香烛插上去,撕一点钱纸烧,随后嘴里念念有词的邀请灶王神来吃饭,辞旧迎新,吉祥迎接新年。
这事儿还是当年张放远的爹娘在世的时候会干的,后来门庭冷清了,他偶时在村子里待着,过年是最不愿意回家的,阖家团圆,自家里冷冷清清的,一屋子都是以前热闹生活的痕迹,如何不让人触景伤情。
去年家里也是冷锅冷灶,他还是上他四伯家里吃的年饭,转眼一年,自家也过起来了热闹年,他比以前都要积极,什么都采买,什么都置办,巴不得把家里填满。
许禾也破天荒的没有说他什么,想来也是晓得他以前一个人不容易,夫妻俩的头一个年,自然是尽可能的热闹。
“灶王爷尽情吃喝,保佑我们全家蒸蒸日上,夫郎平安生……”
许禾在旁头揣了人一脚:“谁说这事儿求灶王爷的,可管不了那么多。”
张放远道:“那求谁去,上庙里求观音?”
“阿远,瞧你那傻样,自是去求你们老张家的祖先保佑啊。”何氏走进来看着张放远在求灶神爷保胎也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张放远道:“那我多带点香烛钱纸,又提上两壶酒和好菜到祖坟和爹娘坟前拜拜去。”
张世月进来便看见人大盆小盆儿的端着东西,笑道:“这孩子。”
晚些时候,天灰蒙蒙的,两个方桌拼成的大桌子上大碟子小碗的布满了菜,丰盛的很。
鸡肉煨粉条、冬笋腊排骨、宋嫂鱼羹、酒糟鸭,又有开的酒糟蟹……大菜小菜,寻常百姓人家饭桌上常见的鸡鸭鱼肉今儿尽数凑齐上桌,热菜冷菜,炒的炖的卤的都齐备。
张放远还开了城里打回来的大酒,开了同张世诚一人一壶。
饭到中场,张放远见天黑了取出买回来的烟花,许禾也给晓茂和小娥发了压岁钱。
今年只掏钱出去,明年张家做长辈的来就该要给小崽儿压岁钱了。
年过后,翻到初几头里,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在走亲戚。
张放远以前也没怎么走,反正最亲的那两户就在村子里,但是许禾觉得人际亲朋往来还是要打理着,毕竟都在村子里住。
现在他们家看着是强,可人总有起伏高低,总还是有麻烦人的时候。
有他做主,张放远还是听话的去他大伯家里送了一坛子酒和一盒糕饼,至于他六叔在城里,先时自家有事的时候都没有来过就不管了,还有些亲戚是他娘的娘家,也是城里的,不过就连他娘在世的时候都甚少联系,而今也更是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
除此之外就是些表家亲戚了,在村子里有来往的他也送了点东西,再则就是许禾娘家了。
初六的时候,两口子带着东西一道去了一趟许家。
许韶春也带着费廉回娘家,自从两人孩一前一后出嫁,这还是头一次各自带着丈夫回到家里。
“娘,给你带了两匹布。”
许禾嘴上说着布,实际张放远却是拿了不少东西,不单有布匹还有一盒果子,还有一大块鲜肉。
刘香兰见到东西笑的合不拢嘴,招呼着两人赶紧进屋去烤火:“中午吃豆腐炖鱼,买的大田鱼,四五斤重呢,你爹正在宰。”
家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许家两口子也有些高兴。
许韶春和费廉先两人一步到许家,听到声音许韶春便到门口来看,见着许禾挺着个肚子打着空手,张放远怀抱着所有东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想着先时过来费廉空着手在前头直走,别说帮拿东西了,年初下过雨,路被踩烂了滑的不行,他连拉都不拉自己一下,全数顾着自己去了。还埋怨说作何要今日回娘家来吃饭,一路泥泞脏了脚。
再者,看见许禾两口子带那么多东西来,他们两个就提了一篮子鸡蛋和一壶小酒,就是自己看着都有些不对味,也不晓得她娘有没有多心。
“二姐先到了啊。”
许韶春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进屋吧,外头冷。”
“我先去灶屋那边看看爹。”
张放远扶着许禾的腰,两人一起先去了灶房那头去喊许长仁。
许韶春进屋去忍不住跟费廉埋怨:“好不易回趟娘家,我说多准备点东西免得丢了脸面,你娘却死死把持着不肯。你看看人许禾回来又是果子又是布的,我们那点儿像什么。”
“咱们是读书清流人家,跟一个行商的商户比什么,做生意的自然是比我们家里阔绰些,人还修青瓦大宅,回娘家拿的东西肯定也是会比寻常人多些。”
许韶春更是恼:“人家修大宅子,咱们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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