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多忙活,只是家里少些糕饼果子,一些贵重的肉食。
许禾交待,让他买几方好羊肉回家去,今年天寒,张家的一群妇人夫郎商量着说要吃羊肉锅。
今年怕是比去年还热闹,大伯家的两个堂兄都回来了,大堂兄又添了一个女儿。
不单如此,张放远六叔今年举家也要回乡里吃年饭,虽不多待见六叔他媳妇,不过今年一家人没得炭火烧,求到了他跟前来。
张放远没答应也没拒绝,让他六婶儿自己自己去求许禾。
先前他六婶儿瞧不起农户,也瞧不上许禾,孩子满月酒的时候还寒碜了许禾,让她去求许禾要炭火,可谓是把脸和傲气都臊了下去。
许禾是个大度的人,便是再有隔阂,公爹那一辈始终是至亲的兄弟,如今遇了灾,不接济一二也说不过去,于是便给了几十斤的碳火。
六婶儿自觉是低了人一等,眼见张放远如日中天,城中邻里都夸耀张放远为人厚道,晓得她是张家的堂亲,跟着对他们家人都客气了许多,她就是心里头再有什么,也晓得要仰仗丈夫这一脉的亲戚了。
他六叔以前能搬到城里住就是因为媳妇娘家补贴了不少,一直在媳妇面前矮了一头,时常被呼来喝去,而今自己堂亲有了出息,他腰杆子也硬了,回乡里可比以前殷勤的多。
这回过年,肯定是全家都要去乡里。
许禾什么也没说,只让张放远多准备些年货,过年人多他也能大展身手。
以前原本还说去承接村里的席面儿的,家里的男人宰猪,他就做厨子,都是生意人,如此日子也不会过得多差,只是没想到生意一做,反倒是越做越大,外带家里又有两大个崽儿,以前的打算也就只有落空了。
除却采买这些事宜,张放远还要把城里的两个铺子的账簿查检一番,清算以后,明年又是新的开始了。
今年下半年刷牙子铺子的生意都不如何好,这些年不断有人自做刷牙子,又有人闲情逸致自己磨配牙粉,玲珑铺子已经大不如当初上市时的稀奇,但不管怎么说,终究是第一家铺子,算得上老字号了,还是有人买账。
虽说不像以前那么大富大贵,但每个月还是能有一笔足够寻常人家衣食丰足的吃上一年。
张放远查了账后,给两个伙计发了些赏钱,伙计千恩万谢,今年平头百姓也好,商户也罢,日子都不好过,老东家在过年的时候发赏钱,伙计比寻常时候得到赏钱还要高兴百倍。
张放远发的赏钱也一年比一年多,都是跟了他好几年的老伙计了,城里的人找差事儿干不容易,商户要找到衷心的伙计也不容易。
两头珍视,方可长长久久。
查检了玲珑铺子,张放远又去了自家的家禽行,那头都是些日常杂货铺子,今儿街市热闹,他们家的铺子更是热闹,不得不让他略微吃了一惊。
今年下半年许多生意紧缩,百姓勒紧了腰包,大鱼大肉的人家少,肉市家禽行的生意是肉眼可见的颓败。
村里养的家禽原本是依靠着张放远往他们家的家禽行里送的,今年生意不好,铺子东西收的少,城里的商户下乡的次数也少,村民心有哀愁,却也无人埋怨,年生不好,谁都一样,只得是相互体谅着过。
先前张放远跟许禾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炭火生意上,毕竟他们的家当一大半都压在了上头,自是没有别的心思管随着大环境萧条了的生意,今儿他得闲过来查账,一度还以为是走错地方了。
原该是门可罗雀的地方,而今却是人来人往,买鸡买鸭,提着鲜鱼的百姓比比皆是。
“让开些,让开些,鱼塘里新打上的鲜鱼来了!”
张放远闻声,下意识也避开了些行驶过来的牛车,家禽行不大,人多伙计忙碌,尚且未曾发现张放远,听见鲜鱼来了,连忙几个人就跳上板车,手脚麻利的把一大缸子的鲜鱼给搬了下来放在门口。
前来置办年货的百姓一窝蜂围了上去。
过年寻常人家餐桌上无非就是家禽行的这几样吃食,张放远料想到生意应当会比前两个月要好上一些,可却也没想到会来这许多的人采买,都排起了队伍来,一路上过来,可不见别处的家禽行也有这样的生意。
张放远想缩在边上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惜自己块头大,想藏都没得藏,很快就有排着队无所事事的百姓瞅见了他。
“张老板!您今儿也过来了啊!”
妇人一个大嗓门儿,登时排队的人都看向了张放远,因着先前在炭行卖炭待了小半个月,许多去买过炭的百姓都认得他。
这朝见着人,都热络的打起了招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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