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阳城的童生试在五月中,四月中旬的时候便张贴了报名。
这些年国泰民安,百姓生活也且是安稳,逐年间读书参加科考之人是越发的多。县衙才把告示贴出来,礼房便热火朝天,前去报名考试的都从县衙里排了出来。
人多且也有人多的道理,天下太平人口也便增长的快,适龄考试的孩子就更多,再者还有往年未曾考上的再度应考,笼统下来人数就不得了。童生试是科考生源最低一层的人员选拔,若是童生都少,那往上一层层科考的人数肯定也就不够了。
为此每年童考考的人多,但是过关率也是最大的。
张放远老早就带着瑞锦来报名了,父子俩虽说起的也是极早,可是比起城里的其他应考之人还是晚了些,等到县衙时已经只能排在门口。排队的大抵都是一个大人一个孩子的配置,自然也不乏有家仆相随的。
原本家里也是可以派识字的家仆随瑞锦报名的,但是张放远还是想要亲自前来。
望着前头如盘桓的长龙一般的队伍,张放远叠起了眉头:“明年得来的更早些。”
瑞锦闻言眉心微动,抬头看了一眼左右张望的父亲,他道:“为着爹爹明年不再奔忙,我也合该此次考过。”
张放远笑了一声,瑞锦鲜少说玩笑话,他听了心情愉悦:“得。早上见你心里惦记着报名一事,连早食都未曾吃两口,左右排着的人还多,我去给你再买点吃食,你且在此处等会儿。”
言罢,人就去买早食了。
瑞锦看着他爹的背影笑了笑。
童生试报名也挺是琐碎,需得让报名者填写清楚个人的基本信息,向上三代履历。这倒是也简单,他们祖上是务农的,到父亲这一代才从的商。麻烦的是还要找四个也参加考试的人,五人互结避免考试作弊,到时候其中一人作弊是要几个人一起连坐的。
往年间便有人倒霉因为互结者作弊导致自己被牵连,所以大伙儿对互结者的人品底子都极为的看重。
对于大的私塾来说这也不是事儿,毕竟同学不少,素日里一起玩乐的好的就能互结了。但是瑞锦的私塾只有他一个人能来应考,找互结就有点麻烦,因是头次下场,夫子对这事儿还是挺上心的,提前给他安排好了互结。
瑞锦正在出神之际,便闻到了一股香味,抬头见着他爹又回来了。
前去买早食也就罢了,竟然还给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来。
看着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他抿了抿唇,要是他小爹在老张合该又要挨骂了。
“特意让老板煮了你喜欢的鱼汤面。”张放远端着碗,只把筷子拿给了瑞锦:“吃吧。”
瑞锦见吃面还有人端着碗,也不顾在人群中吃面条失礼,心中一暖便接过了筷子,父子俩旁若无人,倒是惹得旁头排队的小子瞧人吃的香,也同自己的大人要吃食被骂了一顿。
光是报名就折腾了一个上午,张放远今日亲自前来陪着瑞锦报名,一则着实是疼爱孩子,再一则是他怕自己以前名声不好有影响。不过倒是他多虑了,他手头上并未曾有记载在册的官司,县衙捏的也不紧,这些年在城里口碑又不错,并没有任何的阻拦。
所谓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一经改头换面,现在几个人还记得他是以前在城里混的。
父子俩从县衙出来时,一身汗水涔涔,原本还说是带着瑞锦去下馆子,可排了一上午的队晒着太阳这幅尊荣确实也不适宜再出门,索性就准备还是回去好了。
张放远才把孩子送上马车,自个儿也准备爬上去,忽而背后传来一声:“留步!”
瑞锦半天不见他爹上马车,还以为是和车夫一起坐在帘子外头赶马去了。天气炎热起来,他爹个儿大最是怕热。
他探出个脑袋出帘子,却是瞧见一张陌生的脸:“爹爹,是何人?”
不单是他诧异,便是张放远也不知叫住自己的是谁。
泗阳城大,在城中有人认识他而他不认识倒也不是个例。
见着发懵而形似的两张大小脸,来者客气道:“张少爷,我们老爷有请。”
瑞锦浓秀的眉毛微动,听惯了别人这么称呼自己,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叫他爹,不免偏头看向张放远。
“不知阁下主人是何许人也,是要谈论生意还是其它,鄙人携犬子出门,时下怕是不便相谈。”
“无妨,请二位一道前往。”
张放远这朝便是更为疑惑了,他瞧了一眼对方的马车,只是一辆寻常马车也看不出什么与众不同之处来。
“且带路。”
张放远上了自家马车,交待车夫跟着前头的一辆车走。
“爹爹可是有事,不妨就让车夫送我回去便好了。”
张放远摸了摸瑞锦的头:“没事,一道前去,一会儿就回家。”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到了附近茶坊里,前头的车先到一步,张放远牵着孩子下马车时,那马车的主人已经安然站在了茶坊门口,不知正在和方才叫住张放远的仆役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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