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人形站在一排看似刑具的铁製品前,脸皮下的肌肉组织牵动出笑纹,他对着我和余希诗说:「你们的动作还不算太慢……看过新闻了吗?」
我一愣,不知道他后面那一句的意思。「什么新闻?」
「呵呵。」白色人形指着角落,那里有台映像管的旧电视,就是会有贞子爬出来的那种。「你看啊。」
那黑漆漆的电视突然绽开白光,我差点吓一跳,不过随即想到那只是开啟电源时会有的一般景象,我机不可见的皱没,觉得自己变得好胆小……其实也不能怪我显得有些孬,身在白色人形旁就要随时保持警戒,虽然无济于事也好过毫无防备吧?
我看着那充满杂讯的画质,隐约辨认出那是电视台的新闻主播,现在有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播放的新闻台,讯息都很即时,而主播口条分明的说道:「新闻快报,国中男学生在学校和人嬉闹时撞到头部,当时他说自己没事,返家休息后却开始出现嗜睡、昏迷的现象,送医诊疗后发现他颅内出血,经过一番抢救后暂时恢復生命徵象,却在稍早前,他的病情急速恶化,脑水肿的症状无法排解……家属已经决定将该名学生的器官进行捐赠,让他的爱遗留人间……」
「……脑水肿?」我吶吶的唸道,手中捧着的椰子更沉重了些。
「是啊,你们掉换的是他的脑袋啊,哈哈,话别多说了,快把我的丰盛的餐点拿过来吧。」指着得自己所在的地方,他坐在一张长餐桌的正中间。
桌上铺着的白色绸巾对笔地上静静淌流的鲜红是多么强烈的讽刺……讽刺的是我无法违抗他,只能向他走去。我身后跟着从刚才就沉默不语的余希诗,她手上抱着的小女婴也是,异常的安静。
我把椰子安放在一个小架子上,让它不会因为滚动而流出里面的液体,余希诗把小女婴轻放在桌面,而那扇门在此时倏地关起,巨大的撞击声让小女婴惊吓后开始哭叫了。
她的呜噎和尖锐叫声让我的神经异常紧绷,我的喉咙焦灼,好像有无数的火焰在里面跳动,燃烧着我的食道,好烫!好渴!好痛!「水……给我水!」我痛苦的用手压住自己的咽喉,余希诗在一旁流着泪……她、她在哭什么?
「……你很渴吗?」余希诗问我,我已经无法说话,只能拼命点头。「那……就喝吧。」她将椰子从小架子上拿起来,开口处已经插进了一根吸管,吸管旁还有一枚小纸伞……哪时候放的?这不是重点啊!
我盯着余希诗的眼,很困难的才说出话,那声音却破碎不全。
「你……是要……我喝、这个?」我感觉体内的水分都要被喉咙中的不明火焰焚尽,理智却还在阻止自己去接过那颗盛装了脑汁的椰子……!
「你喝吧……」余希诗为难的看着我,一边说:「我为什么如此害怕……是因为……这些食物是我要负责吃下肚……而宇实……你说要代替我……如果你不能把他们吞下去,我……还是我来吃吧?」
我深深的望着她,她明明就如此恐惧,却还说要代我承受?那我还能装死吗?我在颤抖着手接过那颗椰子,余希诗帮我一起扶着,她替我调整了吸管,就着吸管,我忍住不适感,豁出去的一吸……嘴里的腥甜立即和缓了我的每一寸痛感神经,我的眉头舒展开,那椰子汁化作冷冽的甘泉,浇得我咽喉里的火焰瞬间熄灭……四肢百骸有种不知名的力量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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