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后,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了,魏太妃是唯一给他公平,给了他真正皇子待遇,真正尽了嫡母之责的人。
他发自内心尊敬魏太妃,也将对方放在内心父母的位置上。
莲太妃虞太后等人让他越心冷,那段难得的时光就越显得珍贵。
荣王把信函甩在桌上。
他暗恼,又夹杂着焦急,来回踱步,垂目思索许久,却最终还是伏案飞速写下了一封短信,裁下,将密信交予心腹,耳语几句,令其立即送出。
——他终究是无法眼睁睁看着魏太妃穷途末路被围困至死。
再一个,还有沈箐。
身处王师阵营,却做出暗自传信之事,荣王心理压力是极大。
但当目送这封信送出去,他的心却陡然一松。
他发现自己比自己想象中要舒服多了。
问心无愧。
如此,便可!
……
这封信是借着沈箐的名义,实际给魏太妃的。
很快,就辗转到了岑岭。
“和我们昨天猜测的一样。”
邓洪升磕磕烟杆:“去百越和西瓯,该尽快出发了。”
先前紧赶慢赶,护着魏太妃回到岑岭,等她伤病彻底稳定下来之后,他们有讨论过大殷接下来的行动。
联合百越和西瓯,他们就有猜想过,但同时也有些不信,西瓯是前朝血脉,怎可能和大殷联合?
“无所谓不可,只要利益足够。”
燕长庭当时是这么说的。
果真被他一语中的。
好了,接下来也不必多说,立即遣人前往百越和西瓯吧,绝对不能让大殷的联合计策成功。
“百越问题不大,百越幼主在位,太后摄政王联合辅政,双方既互相依靠又互相防备,联合不联合,他们必会见机行事。”
邓洪升说:“我去一趟吧,如无意外,会很快去西瓯和你们汇合。”
百越是前郑属国,好不容易趁中原混战宣布独立,肯定不愿意再回去的,但对中原王朝的忌惮也肯定很深。
大几率见机行事,先和稀泥,倘若后续情况有变,他们再见机行事和其中一方联盟。
所以现在关键是西瓯。
燕长庭说得好,而这大殷能给出的筹码实在太多了,就譬如……刚刚得到的半张藏宝图。
“西瓯,难度很大啊!”
毕竟他们唯一最大的筹码藏宝图是绝不能给出去。
派一般二般人去是不行。
最后定下,燕长庭沈箐亲自去,还有陈婴阳、沈正崧、左执、张焕之、曾权还有沈隽李瓒陈思等等,不管是旧魏氏人还是新加入,所有能言善辩或当过言官或者其他其他,年纪大和年轻一辈,或文或武足足点出了二十多人,再带上足够护军,反正能想到的都想了。
下午就出发。
商量完毕,众人立即起身回去收拾,争取下午前就出发。
沈箐也回去了,她爹也去,岑岭如今的门面担当非曾经的卫国公沈正崧莫属了,只是沈正崧不免有些黯然,他曾经忠君为国,君主却毫不在意,还害他长子囚他爱女,圣人都有火气,但毕竟大半生为大殷,最后决心立足叛军,心潮起伏肯定有的。
沈箐小声安慰老爹,推着沈隽轮椅的李瓒也凑到另一边,用自家的例子生动举例,两人一左一右,渐渐走远。
燕长庭目送沈箐,瞥了这李瓒一眼,唇往下撇了撇。
不过他已得知沈箐的打算,虽然不喜欢,但也没再太放在心上。
他转头来,魏太妃正在喝药,燕长庭没吭声,晏修主动说:“小主子,今儿小姐好多了,早起喝了一碗粥,胃口开了,精神头也好多了。”
可见是伤病大有起色了。
燕长庭“嗯”了一声,他看见了。
魏太妃轻哼一声,不过没说什么难听话。
自从宝库出来,这对祖孙虽然还别扭着,但相处间和以前相比还是有了一些变化。
魏太妃瞥了一眼燕长庭,后者身姿挺拔,经过鲜血战场洗礼,成熟飞快,眉眼已渐渐看不见少年稚气了。
“你也长大了,该娶妻了。”
她不知道想到了谁,恍惚了一下,如此说道。
燕长庭不吭声,沈箐不打算嫁人,那他当然是不算成婚的,不过燕长庭想想,暂不告诉魏太妃。
可他的心思,哪怕不说,魏太妃就不知道了吗?
都不用抬眼看,她这孙子的心思她至少能猜中八分,还不是沈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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