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王愧疚难当,那仅仅只是虔王一个人而已。
燕长庭缓缓踱了两步,站在虔王妃和张云之前,“你们说是吧?”
张云僵硬,方才惊慌失措的神色已经尽去了,他低下头,紧紧捏着拳。
虔王妃却一刹崩溃了,对!燕长庭猜得一点都不错,可那又怎么样,她满头满脸大汗,青筋毕现,尖声:“不,你说漏了一样!!”
她死死瞪着燕长庭:“我是魏氏的女儿,而你不是魏氏血脉?!凭什么——”
凭什么啊?
她眼里迸发出仇恨,都是魏氏的女儿,为什么她儿子得给魏太妃的儿子垫脚牺牲,“我的儿子不是命吗?!”
“还有!都是魏氏的女儿,魏氏的一切却理所当然归了她及她的儿孙,而从来没有人想过还有我!”
“凭什么?究竟凭什么?!”
虔王妃胸脯剧烈起伏,她终于将她将近二十年的不忿嘶喊出声!还是在场的魏渠、陈婴阳、邓洪升,这些人凭什么这些都把她当摆设,魏氏至少有她的一半,难道她说得不对吗?!
何止不对?
简直大错特错。
魏渠不是好脾气的人,听见对方这么一番充满怨恨指鹿为马的指责,眉目就是一厉,“换命之事,你找虔王去!”
这是虔王的决定,不是吗?
柿子找软的捏吗?可惜在场没有软柿子,你要怨你要恨,也看旁人买账不买账!
他指尖刀在飞速转动,蹲下来,轻蔑拍了拍这个日前他还尊称一声小姑姑、理所当然视保护对方为己任之一的女人的脸,他恨道:“魏氏的一切,凭你也配?!”
虔王妃的脸颊被拍得啪啪作响,这种极度侮辱人的动作让她目眦尽裂,看得出来,她仍然极度不忿,沈箐托着腮看戏已经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她悠悠叹了口气,好心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
“但凡得到,总归有付出的,那你说说吧,自出生伊始,你为魏氏付出了什么嘛?”
“你怕是没有想过,魏氏曾经和今日有的一切,有太妃娘娘的一份功劳。”
魏太妃驰骋沙场,一手一脚奠基的魏氏,魏氏成就了她,而她也是塑造魏氏荣光的一员。
她好不容易挣脱牢笼,手掌魏氏,却从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家族为整个魏氏流血的人复仇。
而虔王妃大概不会想这么多,她就想着自己姓魏,就合该至少占一半。
她不会想,她从来都只是魏氏庇护底下的一员,而庇护她的人恰恰魏太妃是其中一个。
“哪怕今时今日,太妃娘娘的心愿也是让魏氏一族及当年麾下所有人的灵位得以重见天日。”
洗刷叛逆罪名,葬归故土,光明正大享受供奉。
沈箐拍拍手,站起来,笑了下,“那你呢?”
最基本一点,想要魏氏的势力,却不是为了替魏氏复仇,这里就得反赠你一句凭什么了?
虔王妃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沈箐几问,直接把她的面皮扒下来了,她死死瞪着沈箐,燕长庭侧身挡住,眉目一冷。
虔王妃彻底说不出话出来了。
现场死寂,只听见她和张云剧烈的呼吸声。
魏渠讽刺一笑:“和她说这么多干什么,既然查清楚了,直接宰了吧!”
魏渠眉目森然,指尖刀一动,寒芒闪烁,他可不是开玩笑的,对于叛徒,他十二万分的憎恨,恨不能当场就将其千刀万剐!
魏渠杀机毕露,“刷”一声银芒骤闪,虔王妃骇然惊呼,“啊啊啊啊——”
下一瞬,有个人扑过来一挡,抱着虔王妃往后一个翻滚,避开魏渠给她放血的一刀。
“你敢!你敢?!”
张云目眦尽裂,他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将她挡在身后,要杀她,先从他尸体上踏过。
但此情此景,今日的身份败露,母子二人只怕无法全身而退了,他死没关系,但母亲!
他霍抬头看燕长庭,对方占据了他身份多年,不管他是不是梁太后还是魏太妃之孙,他就是用他身份活下来了,他哑声:“我做错了什么?”
“你这么些年,用我的身份藏匿下来的,得到一切,我没说错吧?”
“你欠我的!”
说一千道一万,燕长庭就是欠他的!
滚滚热汗,濡湿了张云的眼眶,他喘息道:“放了我母亲!”
燕长庭垂眸盯着他。
眼前这对母子,紧紧攒着彼此的手臂,张云年轻的脸上,是一往无前的决然,而虔王妃的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她不再害怕,反而多了一种焦急和光辉,“不,不,孩子,你……”
“说得好。”
燕长庭淡淡道。
他打断了虔王妃的话,抬手止住了魏渠下一步的动作,“那我给你们一次生的机会如何?”
魏渠皱眉:“三弟?”
燕长庭点点头,“就这么死了,便宜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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