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铜镜前,把沾在头发和衣服上的草屑扒掉,镜中年轻的男子凤眸生晕,黑亮的眼睛亮得如同盛了一泓的春水。
他小心翼翼洗了手脸,躺在床上,微笑了半晌,才把先前匆匆塞在怀里的那封信掏出来。
——就是沈敖写给他的那封。
看到这封信,燕长庭的眉眼终于冷了几分,他哼了一声,把这封信撕了个粉碎。
沈箐的提议他基本全盘接纳,但他骨子到底有些东西没变,他还是那个燕长庭,他的孤傲并不愿意让自己接纳对方的战策。
他并不认为离开了对方自己不能彻底击溃王师攻陷皋京。
燕长庭想起魏太妃,那事以后,魏太妃一直没有问过有关梁太后和沈敖的事情,这是祖孙两人都默契没有触碰的东西。
但老太太肯定有怅然,心结多少是有的。
他已经有了消弭她心结的法子,并且打定主意要这么做了。
只可惜暂时还不能施行。
还有沈敖,燕长庭私下和沈隽商量过,既然沈敖没有接触的意思,两人默契一致不愿意告知,不乐意这些破事再骚扰家里人,其中包括沈箐。
就让这些糟心事终结在两人的手里就好。
燕长庭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碎纸扔进火盆里,上述两点,还是这段时间平静的和乐,以及今夜那醉人的幸福,让燕长庭心里生出一股迫不及待来。
不管是因为魏太妃,还是沈箐,他都不想再等了!
他想尽快击败司马超,快快结束战事。
该怎么样做呢?
作者有话说:
燕崽已经迫不及待想当个幸福的男人了哈哈哈
(毕生心愿:妻管严,已经有望了哈哈哈)
哈哈甜甜还是有的,感情剧情一起上哈!(眨眼)心心发射~ 明天见啦宝宝们!!(づ ̄3 ̄)づ
至于虔王妃, 处置方案没什么意外的,魏渠坚持要杀。
对于叛徒, 在魏渠的认知里根本就不配有第二个下场。
尤其对方姓魏。
让他憎恨到了极点。
他这么说的时候, 燕长庭吐了口气,“先去与祖母说一声吧。”
看看魏太妃什么意见。
毕竟是魏太妃的亲侄女,虔王妃是她同胞兄长的遗下的唯一血脉了。
当年的魏氏主嫡支,仅仅就剩下这么两个女人。
如今的燕长庭, 开始思考、开始留心人情世故之后, 很多以前不入心不屑一顾的东西, 现在都能自然而然考虑得到并明白体恤。
这个魏渠倒是没有异议的。
于是两人在探望魏太妃的时候, 等她喝了药两人差不多要离去的时, 和魏太妃说了这事儿。
魏太妃沉默片刻,“你们拿主意吧。”
这是她兄长遗孤。
兄妹手足情深,她胞兄英年早逝, 嫂嫂病逝前拉着她的手,反复恳求她和父母多多体恤多多照顾孩子。
曾经魏太妃不管去哪里, 都不忘询问她的起居饮食。
如今要杀了她,魏太妃心里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可是这并不是误会,虔王妃也不是情非得已受人威胁, 她是处心积虑很多年的。
没有任何一个理由为她开脱。
如果饶恕她,那怎么向为魏氏蛰伏二十年殚精竭虑营救她今又出生入死的忠心臣将交待?又怎么向含恨而终至今尚无法得见青天白日的族人们交待?
魏太妃闭了闭眼睛, 没有异议。
等两人离去之后, 她沉默片刻,扶着床围站了起来,慢慢行了去隔壁的明堂。
日前, 是魏家众人的死忌, 晏修在明堂设了个临时牌位祭奠一番, 袅袅青烟还在,魏太妃有点颤巍巍走进去,站在供案前,无声伸手摸索那块紧邻着父母右侧的略小一些的黄纸。
晏修心疼极了,“小姐,不如我去把他们叫回来?”
魏太妃却摇了摇头。
她哑声:“不必。”
“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咿呀”一声门响,隔着漏花砖墙,看到夜色里一盏明灯前那个苍老孤孑的身影。
魏太妃大病一场,瘦了很多,眼角皱纹深深,孤独的身影里是对兄长化不开的歉疚。
燕长庭和魏渠并没有走远,刚好看见了这一幕,燕长庭内心恻然。
“或许,留她一命,改为囚禁。”这样的话,魏太妃心里的负罪感大概会轻一些,也会觉得对长兄有了个交待。
但魏渠却不同意:“你是不知道大祖父是个什么人。”
他侧头看燕长庭,很肯定扬眉说:“哪怕大祖父在世,也必定不会姑息于她!”
魏桤是一个能够为了十万流民而牺牲自己的英雄式男儿,他一生光明磊落,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真正的伟岸男儿大丈夫!哪怕是后来魏氏被殷太祖冠以谋逆之名直至今日,也不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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