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二○一○年五月五日
毓璇和我从统计系馆旁的侧门离开光復校区,来到两旁遍植菩提树的胜利路上。菩提树的枝叶向道路中央延展,绿荫几乎遮盖了整条马路,虽然有时会恼怒菩提子掉满停放在树下的机车坐垫上,但在每到初夏午时,却又欣喜菩提树一路连绵,让此区段的胜利路绿意沁凉。
新图书馆位于成功校区,从胜利路转过成功校区大门所在的大学路上,脚底下的柏油路面换成了石砖道。走进成功校区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斜屋瓦的两层楼红砖建筑。在新图书馆落成之前,这栋建筑原本是学生的自习中心,现在则改作校史馆与博物馆,至于自习中心则移到了对面胜利校区那栋原本是旧图书馆的建筑物里。
博物馆东侧是一条笔直、宽敞的砖面步道,砖道两旁各站立了一排参天的老树,浓密的绿荫遮蔽了南台湾的恼人烈日,漫步在浓荫底下的石砖道上,总是一阵阴凉舒畅。偶尔会有松鼠从某一侧的树上爬下,再蹦跳着横越过砖道,爬上另一侧的树上;或是利用树枝的相接之处,在一整排树木之间跳跃、游走。
而这条石砖道的尽头,就是新图书馆。
走进图书馆大门,正中央一个管制柜台,柜台两侧各有一进一出两道闸门。经过闸门,左侧是资讯检索区与办理借还书业务的出纳柜。
我们先到资讯检索区查询我们要找的书籍位于那一楼层。
我在检索系统里输入「符号」两个关键字,只搜寻出两本书,一本是《符号全书》、另一本是《符号与象徵》,都位在三楼。
我拿出那张羊角符号以及写有一列数字的计算用纸,在检索系统再键入那组数字,不到一秒鐘就跑出搜寻结果。出现在萤幕上的书名证实了我原先的猜测无误,这组数字应该就是图书馆的索书号,因为书名是《清代天地会源流考》。
我拿了笔在那张计算用纸上抄下两本符号相关书籍的索书号,正要登出检索系统,却临时兴起了一个念头。我连续查询了《台湾通史》、《从征实录》与《台湾外记》三本歷史文献的索书号。
昨晚何昊雄教授提到了郑成功在永历十二年获得日本第三次的金援,这段对话此刻骤然在我脑海里浮现,让我兴起想查查看那一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的念头。
这个想法一出现,也让我自觉是否自己的潜意识里存有想要找到那批黄金的欲望。
最后,我还查询了「陈永华」三个字,出现数本书名含有这三个关键字的书籍,我挑选了其中一本传记,抄下索书号。我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许只是单纯想看看陈永华还有那些我不知道的事蹟吧!
结束查询,毓璇和我来到图书馆四楼,在一张空着的阅读桌上放好随身的背包。毓璇前往三楼拿取那两本与符号有关的书籍,我则在四、五楼蒐齐刚才查询的其他书籍。十分鐘后,我们两人搬了书回到四楼的阅读区。
※
「能找到最接近的符号就是这个了。」
与我相对而坐的毓璇把手上的书挪到我前方的桌面上,将我正在一页一页翻阅的书给推了开来。
这两本搜罗各式各样符号的书籍都相当厚实,我们两人一人翻看一本。毓璇指给我看的是一个类似羊头的符号,被分类在占星学符号中,正是十二星座中白羊座的象徵符号。这个符号代表羊角,也象徵春天植物破土而出的绿芽,隐含有「新生」的意义。这个符号代表的星座则属于火象星座,象徵热情衝动、勇敢冒险。
陈文钦教授留下的符号与白羊座象徵符号有些微的差异。陈文钦教授所画的符号,下半部代表鼻樑的那一直竖比较长,而且羊角部位呈现螺旋状;至于白羊座的象徵符号,羊角部位的捲曲程度相对小得多。比较起来,感觉白羊座符号是山羊角,而命案现场的符号是绵羊角。
我不认为这是描绘上的误差,因为感觉上陈文钦教授所画的图案还要更复杂得多,那羊角的螺旋以及鼻樑的那竖长直线,感觉都是刻意为之。一个濒死之人刻意加强这些细节,一定是有意义的。
毫无所获!翻完自己手上那本《符号全书》,除了白羊座的象徵符号,我也找不到其他符号更接近陈文钦教授在命案现场所留下的图案。
「你觉得呢?」我问毓璇。
「如果要从白羊座符号象徵的意义去联想出兇手的身份,那真的是需要具备相当穿凿附会的功力。」毓璇说。
「我同意!陈教授怎么不直接写下名字就好?」我说。
「大概是不想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吧!」毓璇说。
「你和我想的一样。但如果陈教授想指出兇手的身份,为什么又不让人能一眼看出?除非…陈教授留下那个符号并不是要指出兇手的身份。」我说。
「会不会陈教授想告诉他人,兇手是白羊座的。」毓璇说。
我对毓璇摇了摇头,表示我不认同她的猜测,顺便也试图将这些疑问从脑袋里甩开。如果真如毓璇所说,那嫌疑犯的范围太广了、也太不明确了,陈文钦教授不可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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