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为人母的女子而言极其残忍的话语:“夫人,非我们不识趣冒犯。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不愿相信,可时间急迫,我们希望你听完始末之后仔细想想,然后配合我们捉妖,除恶。”
面对人族女子无辜而懵懂的神色,善殊顿了顿,道:“你的孩子,被鬼附身了。”
洛彩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凝住了,她扶着嬷嬷的手站起来,身形颤巍巍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凝上了怒意:“我对两位好言相待,也事事配合,没想到你们居然。”
她半生温柔,连怒急了骂人都找不到词,顿了顿才拔高了声音道:“我不知道什么执法堂不执法堂,就算是圣地朝廷来了人,也不能这样信口雌黄,指着别人还未出世的孩子说成鬼!”
半晌,薛妤和善殊被府中力大的婆子推搡着出了府,好好的一扇门在他们眼前哐当一声碰上,动静大得上面一层灰也跟着落下来。
先前那笑眯眯的婆子也变了副脸,指责地出声:“不知所谓。”
总之,两人确实被扫地出门,且过程格外狼狈。
善殊好脾气地卷了卷袖边,听过身后女侍的低声回禀后,有些担忧地去看薛妤的脸色。
薛妤忍耐似的闭了下眼,再睁开眼时,脸上已经是难以按捺的愠怒之意,她道:“不给鬼婴成长的时间了,现在布阵,夜半子时动手,逼它和妖僧出来。”
“朝年。”她朝树后唤了一声,随后将一件薄若蝉翼的轻纱衣丢到朝年怀里,眼也不抬地吩咐道:“现在进去,给里头有孕的女子披上。”
“鲛纱。”善殊看着那件衣,感慨般的喟叹一声,道:“我还以为阿妤姑娘生气,不想管这人了。”
毕竟生来高高在上的人,最受不得的就是冒犯和怠慢。
“没。”薛妤道:“任务做多了,被关在门外的次数也多。他们不懂这个,没什么好生气的。”
善殊想,内心真正强大的人,确实不会因为这点事而恼羞成怒。
那么她脸色如此明显的怒意,是因为什么呢。
是这个被利用的人间女子和那条无辜逝去的生命。
还是某个不听话,执意顶着生长期乱跑的妖族小少年。
热水打着旋转进杯底,又被会察言观色的丫鬟端到近前,嬷嬷扶着洛彩坐下,斟酌了再斟酌,说着讨喜的话宽她的心:“夫人可别听她们瞎说一通。我听人说起过,执法堂厉害归厉害,可也常有学艺不精的小弟子进去浑水摸鱼,完不成任务了就指鹿为马,冤枉好人。”
“况且就凭着那两块,两块啥也看不出的令牌,也不能证明她们就是执法堂的人,说不定是从哪捡来吓人的。照这般说,真是居心叵测,若夫人因此出什么好歹,非报官去拿她们不可。”
生长于市井的婆子什么也不懂,可洛彩读过诗书典籍,早年跟着丈夫见过不少世面。
方才两位女子,不论站或是坐,都有自成一派的姿态,衣着配饰样样非凡物,言谈举止更叫人自惭形秽。
普通人家养不出这样的女儿。
她们有这骗她的功夫,做什么不好。
人往往总是这样,越在意的事就越爱多想,一星半点的可疑之处都要翻过来,倒过去地反复咀嚼。每想一遍,心里就咯噔一下。
洛彩指甲捏得极紧,深深陷入掌心里,整个人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又像一只遭了雨淋的鸟,显而易见是受了惊的惶惑不安。
那婆子见她忧心忡忡,一副深以为意的模样,才提了口气要接着喋喋不休说那些不知道从多少人嘴里传出来的留言,就见洛彩的肚子突然打拳似的动了一下。
那动静不小,惊得那嬷嬷一下将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怎么了?”洛彩看向嬷嬷,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全无察觉似的,现出一点提线傀儡般不般配的僵硬之意:“你接着说啊。”
一向多嘴多话的嬷嬷心一颤,嘴角勉强动了两下,方一边偷偷看洛彩的肚子,一边自欺欺人般接着道:“老奴说得粗俗,但就是话糙理不糙,咱们是凡人,既不修仙,也没跟什么门派有牵扯,真要有什么神鬼灵异事,也是朝廷派人下来通知,哪有这样潦草给人定性——”
嬷嬷突然说不下去,因为洛彩突然一反常态的笑起来。
跟之前秀气优雅的笑不同,她笑时甚至发出了尖而高的“咯咯”声,嗓子里咕咕哝哝的,像数十个孩童同时得了什么有趣物件时好奇而满足的低语议论。
丫鬟见状,率先反应过来,“啊”的扯着嗓子尖叫一声,慌不择路逃跑时将桌上奉着的茶水带得叮当哐当砸了一地。
这响动惊动了洛彩身边站着的嬷嬷,她张了张嘴,一张脸抖得跟剥落的树皮一样,半晌,才连滚带爬地出了待客的正厅。
偌大的宅子山摇地动般震颤起来,才买来的丫鬟婆子晕的晕,跑的跑,一时之间闹得鸡飞狗跳,人声沸腾。
她们跑,洛彩也不追,看戏一样坐在四四方方的凳子上,不老实地挪动着臀,小孩般娇娆地舔了舔自己的指尖,像是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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