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迟疑着道:“这我不好说。这两种大妖早已消亡,数万年来不见踪迹,而且有关它们的资料全属绝密一类,即便是我们族内,有资格细看的也不多。”
“消亡。”隋瑾瑜意味不明地念了声,声音轻得令人毛骨悚然,良久,他道:“这可未必。”
九凤无语地扫了他一眼,嗤的笑了一声,问:“怎么,难不成你就是苍龙,还是天攰?”
“想什么呢。”
隋瑾瑜摩挲着指腹,眼神晦涩幽暗。
苍龙早已消亡,这话是真,可天攰一族,却遗留了极小的一份支脉下来,他们血脉不完全纯粹,天攰的天赋和技能只继承了七分,但饶是如此,也已经是能和嫡系九凤争锋搏杀的实力。
数万年下来,直到这一任,他们家,也曾出过一个纯正的,完整的天攰血脉。
“天攰如何,我不知道,不清楚。”隋瑾瑜面不改色地说完,顿了顿,又看着溯侑,道:“苍龙的事,我曾看过古籍,了解一点。”
“苍龙的龙息,若是完整状态下被激活,可解世间一切封印。”
“而它们的遗躯,能挥出生前巅峰状态下的全力一击,一击过后,将化为齑粉,不复存在。”
他的话音落下,薛妤很轻地闭了下眼。
这样,所有的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时至今日,她几乎能确定,人皇手中有的,便是一颗苍龙龙息。
他想解开被封存的皇族灵脉!
从九凤那边出来,薛妤径直踏入了自己的房间,她喜静,要了三楼最里侧的一间房。
小南山此时正值初春,窗牖半开,外面三两株杏树枝丫上开满了花,像压着层层绵密的粉霞,一阵风拂过,又宛若下了一阵缠绵悱恻的杏雨,温柔纷纷藏入眼底。
书桌正对着外窗,薛妤站在一团柔和的光影中,眉目秀丽,她用指腹摁着那堆纸,站了片刻,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对朝华道:“去通知其他圣地传人,让他们都来一趟。”
朝华点头应了声好,愁离看了看四周,亲自动手整理了一片可供六七人商议的地方出来,并且依次摆放上凳椅,忙了半晌,她捏着闪烁起来的灵符,轻手轻脚抵着门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圣地传人齐聚一堂,那份有关人皇作乱的资料从善殊手中,传到了陆秦手中,若说来时几人脸上还带着点散漫的笑,看完之后,就彻彻底底,一分都看不见了。
“朝廷疯了吗?”音灵想了想,发现自己对现任人皇没印象,于是垂眼翻到资料最后一页,看到那个名字后压着唇道:“裘桐这是要做什么?挑衅妖都,是有意要引发两地大战吗?”
论起和裘桐打交道,除了薛妤,就是被坑得一个多月没脸见人的陆秦,此时新仇加旧恨,他咬牙控诉道:“我当时就跟你们说,这人心思歹毒,且极能隐忍,喜欢一个接一个地给人下套,你们还不信。看看,现在证据确凿。”
说起裘桐,说起那个四星半的任务,简直是陆秦毕生之辱,不可提及之痛。
在最后一人面色凝重地放下那叠资料时,薛妤看向陆秦,道:“人皇裘桐生来病弱,全靠汤药养着,这事你可还记得?他所做种种,是为了激活龙息,解开自身灵脉。”
陆秦怎么不记得,当年他就是被那病恹恹的样子骗得毫无防备,傻子一样团团转,他曲起指节,问:“那这事,妖都那边怎么说?”
尘世灯和螺州飞天图的任务是薛妤和善殊一起接的,当年那些异样,回忆一遍,仍历历在目。善殊放下手中的茶盏,摇头道:“妖都以九凤为尊,越是纯净强大的血脉,越是难以孕育子嗣,历任九凤族嫡系基本只出一人,人皇这样的举动,与断九凤家后路无异。”
音灵倒是看得开,她握着墨笔在纸张上画了个圈,干脆道:“人皇谋害在先,想必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既然这样,那便打吧。”
“看看这些年,为了人族,为了朝廷,我们明里暗里挡下妖都多少回,结果在人皇眼里,我们反正是别有用心,另有所谋。对,反正将天捅个骷髅出来,那也是圣地去接妖都的茬,他只用坐收渔翁之利,聪明啊,全天下就他最聪明。”
善殊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若是真要打起来,人间生灵涂炭,谁又能独善其身。
在场诸位,多数皱眉沉思,音灵昂首生闷气,唯有路承沢嘴角溢出苦笑。他和薛妤是真正感受过那种乱斗情形的人,远比想象中残酷惨烈百倍,而那还只是个开端。
可以想见,若是这次,妖都打头阵,人间妖物必然顺势而起,像捉住救命稻草的人,爆发出积蓄的所有能量。
“凭这几件事,裘桐人皇之位保不住。”薛妤一件一件将事情说清楚:“裘氏皇族由古至今,延续万载,朝臣不少,根基颇深,此事一出,即便证据确凿,‘圣地和妖都联手对付朝廷,想要扶持傀儡皇帝’这样的说法仍不会少,因此,我们要有应对之策。”
路承沢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薛妤,开腔问:“你的意思是,要把当年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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