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放屁。”
陈寄白无言以对。
刚才那话脱口而出,现在一回味,的确是有点假。毕竟他们刚经历过这样许多,他凭什么去说这样的一句话?不说是男人的花言巧语都没有人信。
然而,刚才那句话,他是真心的,并未掺假,也没有多加思考便说出了。
他在想,即使前段时间他仍没有醒悟,在今后的某一个时间里,他也会突然惊醒。
然后发现,他早已爱上了她。
这话听着不真,但又确实是真。
有时候,命运是真的很会捉弄人。
江斯言就在旁边的酒店休息而已,收到消息后,过来的速度飞快。
他穿着风衣,朝他们走来时夜风吹得风衣一鼓一鼓的。
这时,江千宁心想——其实他也并非与“温柔”不搭边,在面对她时,他的神色就很柔和。
她笑起来,有几分急切:“大哥!”
江斯言大步而来,宠溺地揉揉她的头:“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听说你来了呀。你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这不是时候太晚了,想着明天再和你说。本来没想这么晚来,但是公司有事拖着,一拖就是几小时。”
江斯言早早地就进入家族企业,这些年忙碌非常,当然,成长也是飞快。他成熟得早就独当一面。
“你在这里不是自己住,没有地方放,就没给你带礼物。”他补充解释自己空手过来的原因,“等你录完这个节目,回去后我带你好好逛两天。瞧你这消瘦的,净在外面吃苦了。”
江千宁摸了摸脸,有些乐。瘦了?那可太好了!
江斯言捏捏她脸,“过来看看你而已,你别因为我耽误工作,早点去睡觉。”
江千宁忽然瘪瘪嘴,伸手去抱他,埋在他怀里撒娇:“可是想你了。”
陈寄白目光一顿,嘴角微动。
这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她是家中幺女,自小受尽整个家族的宠爱,他也是自小看惯她撒娇,此时再看,心境却不复往日平静正常。
他竟是吃起醋来,险些下意识地去阻止,其中还掺杂了羡慕,只恨不得她抱的人是自己。
陈寄白咬了咬牙,僵硬地撇开视线。
江斯言却是颇为受用,那与她有四五分相似的眉眼,晕开了些柔和,扬起笑来。
他是极疼妹妹的。
从小疼到大,她在外面哪怕受一点委屈他都要拎着棍子去揍人的。
所以说,他看陈寄白怎么可能会顺眼?
眼尾瞥到他时,江斯言眼底有寒光扫过。
虽是转瞬即逝,却也寒冷如冰。
简单聊了几句,江千宁就被赶回去睡觉了。
-
江千宁这一晚上睡得并不怎么好。
她反反复复地做梦,大多数梦的都是初中时期。
那个时候,她拥有最明艳的青春和最苦涩的暗恋。
距离现在太久,记忆已经开始褪色。加上她自己身处其中,总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过得很不开心。可是在昨晚这个梦中,她像个旁观者一样,跳出来围观那个时候的事情,她这才发现,那个时候的江千宁虽身处暗恋,但因有目标、因他就在身边、因年轻且充满活力……而充满激情。
她每天都很亢奋,朝着攻陷他的目标前进,过得其实很快乐。
而且那个时候她还小,对情爱的认识尚浅,所以也是没有后来那么痛苦的。
旁观着旁观着,她就忍不住笑了。小姑娘每天没什么烦恼,只知道傻乐。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难题难得倒她,左不过一个陈寄白难而已。
看着梦里的江千宁列出计划a、计划b、计划c,然后又因为早起不来、太阳太烈、行程突变等原因而叫计划还没实施就胎死腹中,江千宁笑得不行,恨不得冲上去告诉她:不用再列计划啦,反正就算你不追,十年后他也会爱上你的。最迟最迟,十五年?二十年?反正,总是会的吧。
可是梦境一转,一下子就变成了她大学毕业后的那一年。
她独自一人在国外,孤独是肯定的,但是她拼命地抓住孤独,因为她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觉得稍稍呼吸得过来。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围观了梦里的江千宁在那一年的孤独。梦里的她安于孤独,却也正是因为太安于孤独,而叫旁观的她心疼得难受。她好像又经历了一遍般的窒息、喘不过气。
梦里的时间过得飞快,快到她好像刚闭了个眼,闹钟就醒了。
脑子浑浑噩噩,直到一捧凉水拍打在脸上,她才清醒过来。
她看见夏绯,好像记得有什么话要说。但是脑子一乱,就什么都忘了。
江千宁回忆了两秒,但是越是偏要想就越是想不起来,于是她只能放弃。
夏绯见她朝自己张了张嘴,又犹豫地走开,一脸莫名:“……?”
发生了什么?怎么欲言又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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