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个消息从医生口中说出,会让病人家属多么欣喜若狂。
江千宁等到了,她终于等到他醒来了。
送走医生后,她坐回他的床边,喜悦溢于言表。
她戳了戳他的脸颊,“终于。”
陈寄白闭了闭眼,又辛苦地睁开。看得出他很累,很想睡一下,却又在坚持着要做什么。
江千宁靠近他,好奇地问:“你想说话吗?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先休息一下,等休息好再说好不好?”
他醒了,她已然满足。
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稍稍放下,她现在满心都是雀跃,恨不能起来跳上几圈舞,才能叫满得过溢的心情挥散掉一些,叫自己正常一些。
她现在就连声音都是激动高昂的。
陈寄白想跟着她笑笑,但确实是没有力气了,他正在着急另一件事。
她看得出他越来越着急,怕他刚醒就把自己给急坏了,连忙说:“不着急嘛,慢慢来,你先试一下发声?实在没力气我们就等睡醒再说。我一直在这呢,我又不会跑,我等你醒来告诉我,好不好?”
他不肯。
这人,怪倔的。
江千宁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努力,拦也拦不住。
过了好久,她终于听见了他所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声音:“她说的……不实。”
江千宁知道他没力气说话,也知道他不说出口誓不罢休,于是只能尽力协助他,想办法叫他省些力。是以这时候她就趴在距离他只有十厘米的地方,也是因此,她非常顺利地就将他的声音尽数纳入耳中。
听完之后,她微微一愣,脑子已然动了起来,去反应他说的话是何意。
她是个聪明孩子,稍稍一想,很快就想明白了他这是在说什么。
江千宁实在是无奈。
她没想到他憋了又憋,明明没力气,但是就算使尽吃奶的力气、就算累得不能再累,也非要说的话竟然是这个。
合着刚才宋时滢的话他是听见了,虽然不知听见了多少,但是也知道他被气得不轻。或许、或许……江千宁忽然瞪大了眼,大胆地猜测了下——他该不会是被宋时滢的胡说八道和她为了逗宋时滢而给予的肯定话语给气醒的吧?
江千宁一时不知该说何是好。
怎么、怎么是这样的呢?
那她这是功还是罪呢?
陈寄白见她沉默,眸中急色更甚,但是他再也没力气说更多的了。
着急却说不出话,眼看他就要被急坏,她连忙同他解释:“我知道我知道,我哪里会信宋时滢的话呢?放心吧,我心里都清楚的,刚刚我只是为了逗她玩而已,并没有信她的挑拨。”
她轻轻抚着他胸口,可没忘记他现在还是个伤患,动作与声音都是前所未见的温柔。
她解释完后,他眸中的急色才一点点地褪去,总算是放了心。
他可真怕,怕他还没醒,他这好不容易给哄回来了些的人,就又被那什么不相关的人给气跑了。
刚才宋时滢说一句她附和一句,天知道他在听见却无法反驳的时候有多无力。
他拼尽全力去挣扎,与脑海里的意识搏斗,但就是醒不过来,就只能那样听着宋时滢在这里同她胡说八道,险些就要把她给哄信了去。他那时几近绝望,绝望到恨不得绞掉宋时滢的头颅才好。
好在、他的小溏心是个聪明的,她并没有信宋时滢那些胡诌的话。
得了江千宁这话后,他才终于安心。
他的眸光在她面上留恋着,又轻扫了下四周。眸光流转,温和如风。他的心思很快一松,强撑的眼皮也随之松开,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睡去时,连嘴角都是翘着的。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弧度,但是已经足够看得出他的心情。
江千宁他的所有微表情都纳入眼底,又是想笑又是无奈。
——怎么这么傻呢?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他们还熟悉对方的人。她再熟悉他不过,对他的品性最是了解,怎么可能会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而去怀疑他的为人与企图。
他是天之骄子,端方如玉,骄傲而又清朗,不可能也不屑于去算计宋时滢所说的那些事,更不会成为宋时滢所说的那种小人。
也不知,宋时滢是太不了解他,还是太不了解她。
亦或者,是太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对彼此的认知。
几年前,江千宁生陈寄白的气,为此两人疏远疏离。那时候是因为她尚未成熟,为了他不爱她这件事而心有抱怨。
一年前,她想开了,她知道他没有错,她也开始试着去放下他。这时候她的心里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只是想与他保持点距离,也好叫自己更容易地放下他而已。
再后来,她再次生气是在得知他给宋时滢开酒店的房间后。不是因为吃醋,只是因为觉得他在打她的脸。
她这个人,说放下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