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垌文迪许将绑着方瑾儒手腕的领带解开,无限慨叹地轻抚着掌中的两条小臂,秋水为神白玉肤,美人就是美人,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挑动人心。
先不论方瑾儒的身体根本受不了折磨,自己怎么可能舍得当真动她一个手指头。这一点,这世上又有谁比与他青梅竹马一同长成的方瑾儒更清楚?她自然是有恃无恐了。
方瑾儒坐起来,素手蹁跹,一丝不紊地整理好衣裙,然后曼步来到南窗,拉开窗棂上的湘妃竹细帘。
莱昂大步走近,揽了她纤薄的肩头,道:“看什么呢?”
“两只不识规矩的小虫子。”她略抬了声量,“还不出来么?”
凯兰扶着维桢从窗棂下面钻出来,二人皆脸色苍白。
方瑾儒冰凉如水的目光落在凯兰脸上。
凯兰高大的身躯一震,慢慢地垂下头,狭长浓艳的紫眸无端现出几分委屈之意。
莱昂见方瑾儒不悦,脸色一沉,厉声道:“领你妹妹回她的房间歇息。再敢胡闹,自己去箴戒堂领鞭子。”
皇家向来亲情淡薄。他极宠儿子,对维桢更是纵容无比,俱是因了方瑾儒之故。
凯兰低声应了,牵着维桢离开。维桢从始至终一声不敢吭。
“孩子不懂事,该打打,该骂骂,你别动气呀。”莱昂唯恐方瑾儒生气,抱了她就哄。
方瑾儒置若罔闻,只悠悠问道:“那则‘罗霂兰的蓬帕杜夫人’谣言遏止了么?”
莱昂瞳孔一缩,神情登时阴郁无比,他捏住方瑾儒的下巴,“你是故意要惹怒我?”
方瑾儒甩开他的手,“既然如此,你有何脸面逼我搬回堡莱克西斯星区?”
莱昂颓然地揉了揉额角。
当日他雷霆大怒,下令帝国境内全面禁止讨论这则谣传,将不慎流出去,与方瑾儒相关的信息全部清除,连星网上的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
然而自古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且又是这种涉及皇家的香艳秘辛,如何遏制得住?数十年间私底下仍传得沸反盈天。
他死皮赖脸又去搂方瑾儒的腰,“宝贝儿,你应了我,咱们成婚,这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方瑾儒不意他仍不死心,竟是痴心妄想到此等地步。
古华夏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己与他师徒名分早定,如此欺师叛道,与禽兽何异?她双眉蹙起,又黯然落下。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
此方异世光怪陆离,礼乐崩坏,与自己熟知的过往俱截然不同。况且数十年间,她需要遵守与堕久的约定,维桢又失而复得,为求自保,早与莱昂苟且多次,又有何立场说这些大义凛然的话。
方瑾儒此人,恃才傲物,规矩极大,偏有时又十分离经叛道;寡情薄义,心思慎密,却又性格多变,愈发令人难以捉摸。前世今生,稍微能降住她的唯有一个闵西廷,盖因了方瑾儒爱他之故。堕久佛法高深,连天道都敢一再忤逆,对上方瑾儒,却是处处顺从,时时揣摩她的心思,又多番图谋,苦等十数载,才求得方瑾儒许他一世情缘。
如今,怎肯轻易允了她视之如弟子的男人所求。
“你就从来没起过疑心?卡特蔺费舍尔一介不学无术的贵族小姐,如何得知古琧斯时代的蓬帕杜夫人?”她似笑非笑,“就连你,堂堂罗霂兰帝国王储,自小得名师教导,博览群书,在那则谣言出来之前,你知道那位夫人吗?”
若非多年钻研古琧斯文化之人,怎么可能得知此等小道秘闻。莱昂心头一突,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方瑾儒漠然道:“不错,是我传到卡特蔺费舍尔耳中。”
当时方瑾儒被盛怒的莱昂用强,跳楼摔断了腿。几位贵族夫人来看望她,里面正有前国防部长夫人。虽未下旨,方瑾儒已知拉斐尔国王早相中了国防部长家的大小姐卡特蔺费舍尔为未来王储妃。与众人闲谈之时,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情妇,如同古华夏时代之妾室姨娘,无论如何得宠,在正房主母跟前都是跪着奉茶之流,卿本佳人,何苦自甘下贱。”
她的床边桌子上搁了几部书,其中一部夹着枚书签,翻开那页正是讲述这位鼎鼎有名的古琧斯时代国王情妇之事。
不出数日,“方瑾儒小姐乃罗霂兰帝国王储莱昂垌文迪许最钟爱的蓬帕杜夫人”这样的谣言在整个堡莱克西斯星区传得人尽皆知。
莱昂强迫了方瑾儒,又连累她受断腿之苦,本就心如刀割,愧疚难安,谁知竟传出此等荒谬谣言。他深谙方瑾儒心高气傲,西萨克瑟亲王妃的头衔尚且无法打动她,情妇之名于她而言不啻于奇耻大辱。
他一面下令严查并制止谣言,一面忧心如焚赶去安慰方瑾儒,谁知心爱的女人竟已决意搬至艾尔星区!
方瑾儒向来说一不二,如今撕破脸,不惜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远离堡莱克西斯星区。
莱昂本就敬她重她,心痛歉疚之下只得应允她暂时搬离,待谣言消失,再回到首都星来。
莱昂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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