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起居室的九凤朝阳雕花间隔檀木门被粗暴地撞开。
沉飞阔步闯了进来,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狭长凤眸分毫不差地落在维桢脸上,眼内的贪慕与渴求浓重得几乎凝成实质,修长白皙的手指勾了勾,“桢桢,过来。”喉结耸动,声音暗沉沙哑,似在压抑着某种激烈的情绪。
他显然是洗涮过才来见维桢,身上换过常服,赤金短发还滴着水,然而满身杀戮之气几乎冲天而起,连周围的空气都彷佛染上了血腥味儿。
维桢笑容一滞,小脸倏的煞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照料她的女仆伯莎艾德里安握住她微颤的小手,忐忑地弯腰低头,“沉少司令。”
沉飞不理她,视线始终牢牢锁住维桢,他被维桢抗拒的举动刺痛,眼神有些阴冷,语气温柔如故,“宝贝儿怕我?傻孩子,我只有疼你的。数月未见,老公想你快想疯了,过来让老公瞧瞧。”
维桢徒然生出一种被毒蛇死死盯住的感觉,一时寒毛倒竖,反往后又退了两步。
沉飞瞳孔一缩,声音生硬中透出一丝寒意,“你躲什么?让你过来,没听见是不是?”抬腿过去欲拉扯维桢。
人影一闪,克伦威尔金扑倒在他跟前,单膝跪地,“司令。”
沉飞正怒气冲冲无处宣泄,加上满腔因杀戮积攒的戾气,冲得胸膛躁忿,双眼焦灼。他再失控也不舍得朝维桢动手,有人撞上来,正中下怀,一脚便踹过去,“滚开!”
他的力度收了七八成,克伦威尔高壮的身体仍被踢得横飞出近十米,‘砰’的撞到小饭厅另一头的墙壁上,巨大的反弹力下,重重砸落地上,一连翻滚了数圈才勉强停下来。
维桢吓得眼泪汪汪,担忧地唤了一声:“克伦威尔先生。”
沉飞记得自己离家前,她是唤“金先生”的,可见这段日子以来,克伦威尔定是伺候得周到,二人相处融洽,维桢满意他。
他心思机敏,自然知道克伦威尔故意跑出来蹚雷,平息自己的戾气与怒火。心里满意他机灵识时务,视线往他那张平庸得丢进人群,转眼就寻不着踪影的脸上打了个转,五分的满意增到了十分,暗忖道若世上其他的男人都长这德行,就天下太平了,自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眼前闪过蒋晗熙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狐狸脸,不禁挫了挫后槽牙。
沉嫣和凯兰垌文迪许犹胜蒋晗熙几分。
沉嫣继承了当年艳名动联邦的祖母沉老夫人十成的颜色。少年时略嫌女气,成年之后倒是身量挺拔,轮廓清冷峻逸,容止出众,绝羁独放。祖母在生时,时常赞他颇具古华夏叁国嵇叔夜之风骨。凯兰垌文迪许遗传其母方瑾儒四、五分风采。此二人,一则俊,一则美,姿容不相上下,妙就妙在,一个是自己的兄长,另一个乃维桢同母异父的嫡亲哥哥,按照维桢的脑回路,与她彷佛是有着天然的生殖隔绝,半点不需要操心。
沉飞哂笑,一抬眼,与维桢受惊幼鹿般的清眸对上,暗道一声不好,目光如电落在克伦威尔身上。
克伦威尔收到长官警告的眼风,忙将涌上喉头的血水咽回去,忍着剧痛站起来,蹲到维桢跟前温声安抚道:“童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在军营里一贯这样摔打训练。司令出手最是讲究分寸。”
维桢懵了片时,歪着小脑袋狐疑道:“真的吗?”
“军中男儿历来如此。”克伦威尔满脸情真意切,继续道:“司令领兵出征,驱逐异族,保家卫国,何等英雄盖世。兵凶战危,每走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受伤在所难免,身上些许血腥气味,童小姐实在不需要害怕。”
他的声音逐渐发哽低哑,“联邦从来没有真正和平过。童小姐之所以看不到黑暗,正是因为司令和军中战士拼尽全力,生死搏杀,把黑暗挡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
维桢满腹惊惧一下子化作愧疚与心疼,‘蹬蹬蹬’冲过去,小手攥住沉飞两根长指,急道:“对不起,我不该躲你的。哪里受伤了?医生瞧过了吗?”娇滴滴的嗓音不自觉带上了哭腔。
沉飞差点控制不住朝克伦威尔竖起大拇指,真他娘的人才啊!
他蹲下来,握住维桢两只小手,冰肌莹彻,软嫩得似两捧春水,掬在自己掌心,掌中明珠,恰如他的小桢桢。
沉飞心都酥了一半,柔声道:“躺过几日治疗仓,都痊愈了。我太着急来瞧桢桢,兴许没有冲洗干净,残留了一点血迹,吓着我的小宝贝儿了。”他压根没受丁点儿伤,倒是痛快淋漓地亲手宰杀了数以万计的兽人。
维桢愈发心疼不已,忍着兢惧依偎在他胸膛上。
沉飞将近半年没近她的身,每晚里想她想得发狂,既想宠疼她,又恨不得将她按在胯下操得小丫头娇娇啼哭,欲生欲死。如今搂着这具丰若有余,柔若无骨的小身子,扑鼻而来都是独属于她的冰清玉润,混合了丝丝婴孩奶味的奇异香气,顿觉气血翻涌,一股孽火直往上窜,差点连天灵盖都掀翻了。
他艰难地往下压了压喉结,顿觉室内另外两个人头顶冒出万丈白光,照得人心烦气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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