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的裂痕:
“我这十几年来兢兢业业,自认为不愧对姐姐和你,盛世走到今天,我付出了多少,你也看在眼里。现在,我只是犯了很多人都会犯的错,小卉,你也不想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影响到公司的运转吧?”
“你拿公司威胁我?”盛卉突然也激动起来,“舅舅,我就是拿你和舅妈当亲生父母看待,所以才更加忍受不了你这样的行为。你当出轨是小事?你有一秒钟反省过自己的行为吗?”
她说话的音量抬高,余光不由自主瞥向所在沙发上的甜豆和土豆。
他们已经十四岁了,土豆都快长得比她还高,现在却仿佛一下子变回幼童时期的模样,那样无助、弱小。
在父亲和母亲的婚姻战争中,孩子永远是最无辜、最受伤的那个。
盛卉缓了缓气息,来到表弟表妹面前,拉着他们的手往外走,停在叶舒城面前。
“舒城。”
这是她第一次只喊他名字,“帮我把他俩带到车上。”
叶舒城:“好。”
廖枫直到这时才仔细打量起与盛卉同行的年轻男人的样貌。
那是一张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俊颜,廖枫很快想起来,眉宇闪过诧然:
“你是叶舒城?”
叶舒城转眼看向廖枫:
“廖总,久仰。”
这一句“久仰”,带着十足的讽刺意味。
廖枫尽力掩盖震惊的神色,下一秒就听到盛卉冷静介绍道:
“正好认识一下,舅舅舅妈,他是我男朋友,叶舒城。”
这是一个怎样滑稽的场合,两位长辈,一个悲戚,一个呆怔,茫然地望着他们的外甥女和外甥女带回家的男朋友,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廖枫感觉胸口发闷,忍不住扯了扯上衣领口,看见叶舒城将要带着他的两个孩子离开,那背影英气迫人,守在门外的下属并不敢拦他,廖枫忽然制止道:
“叶总,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他不是外人。”
不等叶舒城答复,盛卉已经挡在廖枫面前,淡淡启口,“他是我孩子的爸爸。”
室内四下静了一刹。
就连沈南枝也难以置信地从沙发起身,眸光晃动:“他是小杏的爸爸?”
叶舒城人已经走到玄关。
眼下的场合,他或许不应该高兴。
但是,能亲口听见盛卉在她的家人面前承认他的身份,尽管其中掺杂了冲动、恼怒等等的情绪,他依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将两个弟弟妹妹安排进车里,抚慰了一会儿他们的情绪,叶舒城折返回别墅,在廖枫和沈南枝面前牢牢地握住了盛卉的手。
“叔叔阿姨,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你们见面。”
他用极为淡定的声音对廖枫说,“叔叔,阿姨和孩子我们都要带走,违反他人意志限制人身自由是犯法的。”
盛卉的视线落到沈南枝脸上:
“舅妈,走不走?”
沈南枝咬了咬唇,抬眸看向那个她深爱了十几年,一次又一次为他让步,直至失去自我的男人。
她看到廖枫脸上流露出颓唐、痛苦和不舍,那副失意的模样,以前她哪有机会撞见?
再望向站在小卉身边的男人,他们旗鼓相当,并肩而立,犹如一对天成佳偶。
沈南枝突然就想开了,透彻了,带着眼泪笑起来:
“老公,或者说,前夫?官司场上再见吧,祝你在另一个家里幸福、美满。”
盛卉和叶舒城一路护送舅妈和表弟表妹回到他们的娘家,安顿好,返程时,日光愈发炽烈,已经将近正午。
“别皱着眉了。”
叶舒城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打量身旁软瘫在座椅上的女人,
“一切都在向好发展,不是吗?我猜测,你舅舅不会因私废公的,公司的事情,也不用太担心。”
盛卉转头睨他,眼神仿佛在说——你们男人倒是很会理解男人?
叶舒城解释:“仅仅以企业负责人的角度。”
盛卉“哼”了声,身体重新软下来。
男人真是可怕的生物。她的舅舅温和儒雅,学识渊博,工作认真负责,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盛卉可能永远见不到他这副荒唐、尖刻、口不择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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