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看着吉他,没有抬头和她对视。
长睫在清冷的眸中投下一片阴影,淡色的唇轻抿了下,一曲毕,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温柔的滑弦声音似乎还在室内回荡,盛卉直视他的眼睛,心脏深处那些坚硬的、早已四分五裂的东西,在这一刻化成粉末,风一吹,了无踪迹。
她心里起了一阵风。
或者说,风一直刮着,曾经她在风里飘,这一刻站住了,于是感受到风。
“吉他拿开一下。”
盛卉红着脸站起来,朝他眨了眨眼。
她脑子里一句话也不剩,只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吉他落地的一瞬间,她也落到他膝上。
她主动缠住他的脖颈,凑过去吻他。
男人高大的身体过电般轻颤了下,因为她没坐稳,他伸手将她搂近些,按扣在怀里。
她的味道像这个世界上最醇烈的酒。
叶舒城很快掌握了主动权,轻掐着她的后颈,舌尖深深探入。
他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全盘崩溃,或者说,铸就了一座更坚硬的堡垒。
他从来没有一秒钟想过要离开她。他想陪在她身边,无论什么角色都好。
盛卉摸到他的头发,今天一点也不蓬松,有点硬,不好抓。
她的身体热得要炸了,两个人的衬衫都从裤腰里头滑脱,她碰到他炙热的身体,而她自己也在感受冷热交接。
这里可真不是一个好地点。
盛卉想停却停不下来,正好听见外边传来敲门声,她紧张地侧开脸,脑袋埋进他肩窝。
她听见叶舒城哑声问门外的人:“什么事?”
外边传来乔黛的声音:“那个小杏睡着了”
她们刚才并没有去看节目。
小杏拉着乔黛,像个卫士一般守在爸爸的休息室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他们。
但是爸爸和妈妈交流感情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现在已经八点多快九点了,她的生物钟很强悍,即便站着,也不影响她要睡觉。
乔黛发现小杏歪到自己腿上,连忙把她抱起来,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睡觉。
四岁的娃娃并不很轻,她抱了没一会儿就手酸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敲响身旁的房门。
盛卉从叶舒城身上爬起来,慌乱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叶舒城晚上还有酒局,推拖不得,她只能带着小杏先回家。
分别之前,她鼓起十万分的勇气,在男人白皙的下巴亲了一下。
叶舒城心跳漏了一拍,就听见她忸怩地对他说:
“少喝点,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他突然问,眼神温柔至极。
“什么?少喝点?”
“不是,另外一句。”
“哦”
盛卉停在门后,咬了咬牙,细软的声音仿佛从喉间挤出,“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好。”
男人笑着答应,从未见他如此开心。
离开晚会场馆,上了车,盛卉把女儿安置在宝宝座椅上,自己靠在后座另一边,出神地想心事。
她已经知道怎么表白了,不需要任何逻辑、思路,全凭感情。
而她不知道的是,那句“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对叶舒城而言,已经是他听过最深情动听的一句话。
回家的路程漫长,盛卉的目光跳跃在流星飞矢般的路灯上,忽然想听点歌。
宝宝还在睡觉,她戴上耳机,打开音乐软件,找到那首《iv》。
原版的单曲要比叶舒城演绎得更丰富一些,毕竟他只有一把吉他,而这首歌中还有其他许多的电音元素。
但是,他们传递的感情是一致的,时而跌宕,时而温柔,时而悠长,时而惆怅。
盛卉仰躺在座椅上,缓缓闭上眼睛。
听到大约两分半钟的时候,这首所谓的“纯音乐”突然出现了几句歌词。
她倏地睁开眼,轿车此时正穿过一片桥洞,室外的光线一瞬间暗下来。
耳机之中,温柔的男声轻轻吟唱道,嗓音透出几分荒凉——
and now i thk y faith is weakeng
and jt as you brg back
you ph fro the led
此刻我感到自己的内心不再坚强
只因你把我拯救回来
却又将我推下深渊
身侧的宝宝座椅传来窸窣声响,小杏悠悠地醒过来,扶着扶手探出头。
“妈妈,你怎么哭了?”她微微睁大眼,用稚嫩而沙哑的声音惊讶问道。
盛卉连忙用手背擦掉脸颊上湿热的水珠。
“妈妈没事。只是眼睛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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