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应他了,走出电影院大厅的时候,却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夜间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医院,很少会给温瓷来电,如果有电话,肯定都不会是很好的消息。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赶紧走到无人处、接过了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妈妈急促的嗓音:“卜卜,你在哪里?”
“我和朋友看电影,妈妈,有事吗?”
“你爸爸你爸爸他”
温瓷赶紧道:“爸爸怎么了!”
“说是低血压造成了休克,刚刚推进、推进了抢救室…”
舒曼清显然已经慌了神,带着颤栗的哭腔,很是绝望,“卜卜,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他,我怎么就没发现他有异常情况呢,都是妈妈的错…”
“妈妈,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咱们要…要相信医生。”
“卜卜,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温瓷挂了电话,匆匆忙忙跑到扶梯口,三步并做两步地往楼下跑。
傅司白立刻追了上去,试图拉着她下扶梯慢一些:“你这样很危险!”
温瓷脑海里一片空白,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恨不得能插上翅膀赶紧跑到医院。
她也好害怕,害怕从此就没有爸爸了。
甚至…甚至可能见不到爸爸最后一面,因为她正在和傅司白看电影。
念及至此,温瓷几乎要窒息了。
在她几乎快要摔倒在扶梯上的千钧一发之际,傅司白从后面一把搂住了她:“你慢些!冷静点。”
扶梯抵达了一楼,温瓷红着眼睛、推开了身后的男人。
傅司白的手顿在空中,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推开他那一瞬间,傅司白敏感地在她眼里看到了厌恶。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凋零而破碎。
他的心被撕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温瓷跑到大街上,喘息着,拼命地招揽着出租车。
此刻正是夜市的高峰期,商业中心这一带来往的出租车几乎都满载了。
她擦掉了眼角很不争气漫出的眼泪,无助地一路小跑着、朝着市医院的方向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驶到了她身边,墨色的车窗落下来,露出了傅司白锋利英挺的轮廓。
他的手搁在方向盘上,没有看她、很不爽地喃了声——
“上车。”
……
傅司白一路油门踩到底、载着温瓷,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市医院。
舒曼清坐在特护病房外走廊边的长椅上,眼睛绯红,看到温瓷赶紧起身:“卜卜…”
“爸爸怎么样了,没事对不对!爸爸他…”
“没事。”舒曼清连忙安抚道,“已经脱离危险了,没事了,不要担心。”
温瓷总算松了一口气,全身软了下来,倒在妈妈的身上。
舒曼清紧紧地抱住了她,抚着小姑娘的背,竭力地安慰她:“不要担心,爸爸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温瓷终于绷不住了,抱着妈妈啜泣了起来:“妈妈,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卜卜不怕了。”
温瓷的崩溃也让舒曼清眼睛红了,心疼不已,但她不能哭,在女儿面前她必须坚强起来,成为女儿的精神支柱。
“这不都没事了吗,不怕了,卜卜,有妈妈在。”
温瓷在妈妈的怀里蹭掉了眼泪:“妈妈,今晚我留下来陪爸爸。”
舒曼清知道温瓷特别辛苦,赶紧道:“不用,这段时间爸爸都住在特护病房,你留下来也只能在病房外面,无济于事,不如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温瓷来到了特护病房外,看着她男人平静安宁地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生命的仪器。
曾经如山的父亲,此刻看起来却是这般的脆弱。
她不知道该怎样承受他的离开,她没有准备好…成为没有爸爸的孩子。
温瓷扒着窗户,眼底又是一阵湿润。
一定要好好的。
只要爸爸能好好的,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这时候,舒曼清注意到了跟着温瓷一起过来的少年。
他宛如局外人一般站在走廊边,但眼神却一直停驻在女孩身上,未曾有一刻移开。
看到她默默流眼泪,他看似平静的黑眸,也会划过一丝疼意。
舒曼清好奇地问:“卜卜,这位是你的…同学吗?”
温瓷回头看到傅司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介绍道:“妈妈,他是…是我的朋友,他叫…”
那个“傅”字在她舌尖停顿了几秒,终究还是被她咬了回去:“他是司白。”
“你好啊。”舒曼清恢复了见客的礼仪,和煦温柔地微笑着,“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卜卜,这么晚了还和她一起来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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