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片刻,林羽尤觉不够,又跑回了洗手间,洗了个头。
头发也没擦干,水珠滴了一路,林羽重新站回到风口处。
就这么站了半个多小时,原本湿哒哒的头发的,已经半干。林羽手脚早已冰凉,僵硬得已经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林羽这才把窗关上,拿起吹风机,用冷风将头发吹干。
最后只穿了一件单衣身尚到床上,拿出红绳开始编织。
这是他编的第三十一根手绳。前三十根手绳用的都是同心结,这次林羽决定用上平安扣。
他的抽屉里还有一堆五颜六色的编织绳,都是上学期买的。每次一想到陈清风,林羽都会编一根。
至今为止,也不过三十条,害怕被谢红芳发现,林羽全藏在了林文君家里。
一直编到凌晨两点,林羽才压着被子睡着了。
林羽睡到下半夜是被冻醒的,他哆嗦着钻进了被窝里,却依旧觉得寒冷。脑袋也涨涨的,跟上一次一模一样。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不觉得烫。他又爬起身来,扶着墙,来到客厅摸出药箱,找到温度计后回到卧室里,将它夹在了腋下。
十分钟后,他头昏脑涨地举着温度计,对着灯光反复找角度,转了几分钟才终于看到了那条红线。
三十八度六。
还行,一点点高烧。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林羽抓着温度计,又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天亮,林羽也没醒来。八点多,谢红芳起床后做好了早餐,与林晓宇吃完了早饭,也不见林羽起床,这才跑来敲门。
“大宇?”
“大宇,起床了没有?”
谢红芳一连喊了好几声,林羽才悠悠转醒。意识清醒的一刹那,全身痛感也随之而来,喉咙的干裂得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刀片。
林羽头脑昏涨,头痛欲裂,所有声音好像隔着一个大鱼缸传进他耳里。
林羽艰难起身,拧开了卧室房门。
“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做你的作业。快点起床吃了早饭抓紧时间复习。”
谢红芳见他终于醒了,赶紧催促道。
“哈湫——”
林羽隔着门板,又打了个喷嚏。
谢红芳后退两步,捂着嘴说,“你不会真的流感了吧?”
林羽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头好痛,喉咙也痛。”
谢红芳上前,探手摸了摸他额头,还未碰上便感受到了一股热气。刚放上去,就摸了一手滚烫。
“发烧了,温度计呢?”
“在我这,我量一量。”
林羽又躺回去,自己给自己量温度。
十分钟后,拿着温度计给谢红芳看。
“烧到三十九度了,先吃点药,看看能不能退烧。”谢红芳说。
林羽对此也有预料,他翻出药片,假意要吃,又被谢红芳摁下了,“还是算了,你还是去医院打个吊瓶,好得快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流感,万一传给小宇就不好了。”
林晓宇出生那会儿是早产儿,住了一个月的保温箱,出院以后乃至今天,谢红芳都觉得林晓宇先天体质弱,身体不好,对他尤为看顾,生怕他染病。
这会儿谢红芳让他去医院打点滴,正中他下怀。
林羽点了点头,又问:“我自己去吗?”
谢红芳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自己可以吗?你打个车去,我等会儿还得买菜做饭,你回来我给你煮点青菜瘦肉粥。”
“好。”
林羽赌对了。现在是流感高发期,医院病人多,谢红芳肯定不会想去沾染些病毒回来。
林羽打起精神,吃过早饭后,趁着谢红芳没注意,把刚才揣好的退烧药吃了下去,这才出门。
林羽没打车,而是先去了常去的那家面包店,打包了一份栗子蛋糕。
买上了蛋糕,林羽才打上车,目的地却不是医院,而是径直来到了陈清风家附近。
他没敢让师傅直接停到陈清风家楼下,生怕一下车就撞上陈母,那样他能立马打道回府。
林羽提着蛋糕,慢悠悠地往陈清风家去。
不过照他目前的状态,想快也没办法。
林羽觉得天旋地转,隐约有要呕吐的感觉,快到陈清风家楼下时,他闭上眼睛,缓了几秒,才重新迈出脚步。
还是那棵树下,那棵见证了他俩的告白、纞薆再到诀别的大榕树,林羽拍了拍榕树,同它打招呼,告诉它,他又来了,希望它这次能够再次见证两人重归于好的时刻。
林羽心里忐忑,握着手机摁出那个已经倒背如流的号码,刚下摁下拨出键,林羽又停住了。一时激动,他竟忘了不能打电话,谢红芳会查。
无奈,林羽只能坐在石凳上试图碰碰运气。这位置上,正好还能被阳光照耀,打在林羽身上,一直犯冷的身子,也有了一丝暖意,林羽就这么等着,也不着急。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