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谷薰仍然睡得很不好,他做了个梦,讨厌的梦,梦里有有看不到脸的父亲,还有总露着一脸讨厌的母亲,大妈三妈总是瞧不起人的模样及尖锐的声音在耳边绕,二妈虽然总是笑笑的却莫名的让人心里不舒服,房门碰碰作响是兄弟姊妹们的恶作剧,就算好心的老佣人替他准备好吃好用的,被发现也只有被破坏,但谷薰从没有气愤过。
离开阎家是打从懂事起就清楚明确的目标,所以父亲的冷淡及母亲的叛离对谷薰来说也不过只是刚好而已,刻意选了遥远的学校就读除了让家里属于自己的气息就此消散以外更希望这些人就这样把自己彻底忘记。
在外面的生活非常愜意,有属于自己的朋友跟自己的生活,他不是阎家的小少爷,也没有人想知道或多问他的家庭,他可以大声说话大声的笑,也打了工赚取自己的生活零用,光明正大的不回家也不会有人管,念了高中,高二时认识了曜之,高二下学期才慢慢感情变好,一起设定目标一起考上大学,一切才准备要开始时才知道原来谁都没有真正的放过他、忘记他。
谷薰至今还是不知道父亲为何让自己回家后又将自己放任不理,更不明白父亲明明不要自己又为何限制自己的行为,谷薰自认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情,他只是想要做自己,结果就是之后没有任何自由的十年。
现在,他再次离开那个充满枷锁的塔楼,足以让人疯狂的世界,这一次,等待着谷薰的是另一场禁錮的开端还是真正的自由,不知道。
尖锐的辱骂、高亢的笑声、鄙视的眼神、还有那些间言间语,不断的在耳边环绕着散不去,几年不曾断去,让谷薰难以入面又因为身体的体力不堪负荷而无法从烦人的梦里清醒,
「看起来睡得很不好吶……」
「好了,让谷薰休息,你下去了。」
「喔……」
悻悻然的声音,这时谷薰才感觉到原来床面曾经下陷后又回弹,双眼好奇想看看是谁,不熟悉的空气让他也想确定自己到底身处在那里。
「欸欸,哥,醒了醒了。」
声音相当兴奋,他又不是栅栏里的小动物,但有点耳熟又跟印象中相去甚远的声调让谷薰睁开了双眼,明亮的空间、白色的天花板,都不是他那边冷冰冰的房子的,身上盖的被子与大楼里相乐给的也不一样,但一样舒服。
「早安!」精神奕奕的声音,从来没有在一醒来就被人在耳边囉嗦的经验,谷薰一时反应不过来。「睡得好吗?会饿吗?哇~~你真的太瘦太瘦了,这样会被我哥压扁……痛!」
「吵死人了你,闪边去。」
眨眨眼,往声音来源看去。
先入眼的是一张有点熟悉但又那么陌生的脸孔,那是一张漂亮的脸,脸上缀着精緻的五官,相当的可爱,娃娃一样,像是曜之但却没有曜之那种精緻,漂亮的人被有点粗暴地拎到一旁,随后是相乐的脸靠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又在白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相乐的脸,那真是一张对心脏不太好的脸。
比起曜之来说太过普通的一张脸,但却胜过太多太多谷薰所认识的人,也比阎家任何一个人都更加好看的脸,比起美丽更适合俊秀的一张脸孔,让谷薰看着觉得心跳有些失序。
大清早的,太刺激了。
抬手掩去自己的视线,脸也别到一边,缓了缓后才坐起。
「早……安?」不是没有在早上清醒过,但更多时候是看到太阳才入睡,而且身边一个人都不会有,所以在注目下清醒让谷薰很不习惯且感觉到不好意思。
昨晚因为实在太过疲倦,所以应该要打的招呼完全没有,一下车后脑子就开始昏沉,任由相乐带着进了屋子里,有谁在、遇到谁、或是谁讲了什么谷薰完全没有记忆,事后想起来,谷薰觉得自己真是太糟糕了。「对不起,我好像……」
「没事没事,我们大概有厅三哥说过你的情况,好像不太好?还要睡吗?还是吃点东西?可以的话起来吃点东西如何?寧姨一早就就准备好多好吃的,看得我口水直流啊~~」站在相乐身边,优禹笑得像个小天使,大概只有相乐知道这小天使正甩着小恶魔的尾巴心心念念的全是寧姨的那桌药膳大餐。
那桌吃下去不会喷鼻血吗?相乐怀疑。
「要睡的话先起床来吃点东西再睡?带你回家住也有这个目的,希望把你的身体调整得健康一点,现在这样……」握起谷薰的手放在手心,皱眉,「太瘦了,对身体不好。」而且谷薰的体力及身体状况真的差到了连二哥都惊讶的地步,或许得找个机会给谷薰安排个身体检查?
「我醒了。」脸颊微微红,「而且昨天来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们都认识你了,这样就够了,你好好住下就是了,天塌下来有三哥扛,只管使唤他就是了。」
「你使唤的还不够吗?」无奈,明明是家里最小的却老是摆出老大的样子,「跟寧姨说一下谷薰醒了,等等我会带谷薰一起下去,还有,谷薰吃不了太多东西,清淡点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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