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一下就知道,一个不太清爽(多半是头发和眼镜害的)的高中男生,下课埋头画美少女,平常又畏畏缩缩的,换作是我,也会想抢他的午餐钱或踢他要坐的椅子,他刚好是最能激起我们这种不良份子内心潜藏的霸凌慾望的种类。
他没有朋友,没有必要的话没有人想跟他说话,就像色狼最容易盯上夜归女子一样,霸凌者最容易盯上这种没有朋友的不清爽宅男。
其实很多人都欺负过他,但当时最常欺负他的有三个人,在这里我称他们为霸凌者。
这三个霸凌者是那种很喜欢霸凌别人,却不喜欢让别人觉得自己在霸凌别人的类型,所以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做得太过份,而是常常用开玩笑来包装自己的霸凌行为。
举例来说,他们会跟着国栋去厕所,然后用言语和肢体阻止国栋躲到隔间厕所里去,等到国栋忍不住,非得使用小便池,他们就在旁边开残酷的玩笑。
他们也许认为这并不过份,但是这让国栋痛苦到每天憋尿,要上厕所时,还得趁他们不注意,跑到他们猜不到的别栋大楼去上。
他们喜欢调侃国栋的兴趣,让国栋在全班面前像个笨蛋;他们喜欢撞国栋的肩膀,不到让他脱臼的地步,但至少要让别人注意到国栋被撞了还不敢吭声;他们当然也时常恶搞国栋的私人用品,这是一定要的。
总之他们的玩笑非常多样化,等到国栋真的生气了,他们还会故意说:「怎样?不开心噢?玩玩而已嘛。」然后一直示好似地撞他的肩膀。他们就是这样的霸凌者,让国栋活在惊恐和痛苦中。
平常元彬大概知道国栋和霸凌者的互动情形,其实他们全班同学都大概知道。一开始大家真的以为他们是好朋友,因为国栋在大庭广眾下被整的时候,他偶尔还会配合地笑出来,当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但是他胆小又怕事,很多时候也只敢这么反应。
后来元彬觉得越来越不对劲,终于在某次的发胶事件他站了出来,挺身替国栋说话。
某天,三个霸凌者嫌国栋发型太俗,心血来潮说要帮他改变一下形象,带了一罐发胶来学校,在午休时间把发胶倒在国栋头上,把他的头发抓成一根根朝天指的短棍,活像在头上插了一堆黑色甜筒。
他们边玩边笑闹,在场的同学大概都看得出来,国栋根本不愿意自己的头发被这样搞,但是他自己不出声,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帮他。
这时,元彬和伯昱吃完饭,从福利社买完饮料,慢慢地踱回教室,看到这一幕,元彬带着轻松的笑脸走了上去,说:「欸,你们够了吧。」
真倒楣,如果张国栋是女的,元彬就中大奖了,因为根据国栋的说法,他觉得当时的元彬「看起来超帅」。可惜国栋是男的,而且我要再次强调,他真的真的不是同性恋。
三个霸凌者笑得太开心,一时之间还没意识到元彬在旁边,其中一人过了一会才问:「什么?」
「现在不帮他洗一洗,等一下上课被老师看到怎么办?」元彬说。
「就是要被老师看到才精采啊!」这句话几乎是对元彬的邀请,像是在说:「一起来整他吧,超好玩的啦。」
不过元彬的脸变严肃了,笑容没有消失,只是变严肃了,他说:「那你干嘛不抹自己头上?」
某种正义的味道呛得霸凌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元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后来三人推说午休快结束了,才匆匆离开。
元彬把国栋带到比较没人的厕所去(当然伯昱也一定跟着),用洗手的肥皂勉强帮国栋把发胶洗掉,还把运动外套借给他擦头。
「呃……我用自己的外套就好了,我去拿……」国栋怯生生地说。
「不用啦,你回去不就又被笑一次?我不穿外套也没关係,反正都快夏天了,根本不冷啊。」
国栋抓着元彬的外套,虽然感激,却又觉得丢人,小声地说了谢谢。
伯昱和元彬面面相覷,露出很有默契的浅笑。由于做这种事完全符合元彬的个性,国栋又只是一个毫无威胁性,只能等别人搭救的宅男,伯昱一点戒心也没有。他也许以为国栋很快就会把这次的搭救拋在脑后吧,他错了。
后来有一堂美术课,老师教元彬他们班画人像,要两个人一组,国栋鼓起勇气主动找上元彬,说是想画一张图给元彬当谢礼。
听老师说要分组,元彬心中属意的是女班长,看到平常从来不曾主动和他说话的国栋走上前来,他也吓了一跳。虽然国栋畏缩又结巴,但元彬看得出来,国栋拿出了罕见的勇气,于是就同意和国栋一组。我说过,郭元彬最容易心软了。
本来对国栋不以为意的陈伯昱,听说国栋想帮元彬画人像,开始觉得可疑了,但是国栋战斗数值实在太低了,再加上他毕竟是男的,元彬不找男人和乳牛不吃生肉一样是铁则,伯昱还是决定暂时把这件事当成单纯报恩。
他当时想都没想到,一时的轻敌会造成那么麻烦的后果。
不好意思,这里先插播一下我和陈伯昱的对话,我认为应该有人也有相同的疑问,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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