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那几个男子猥琐的笑声,“又是要抬去给哪家公子做外室了,这往后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呀。”
“长得就一副狐媚子样,要是被人家家里的正头夫人知道了,肯定是要挨一顿毒打的。”
“指不定还是要被卖到花楼里来,就该是做这皮肉生意的命!”
“……”
他头一回听到这样下流的尖酸刻薄之语,有些生气的停下脚步,才发现跟在他身后的清芜颤抖得厉害。
那一刻,他的心微微一颤,因为那些最伤人的话,狠狠的砸在了最无力反抗的人身上。
见他似乎想要再去找那几人麻烦,清芜慌忙拽住了他的衣袖,然后哀求似的连连摇头。
他怔愣良久,只能作罢。
出了花楼,他说她恢复了自由之身,可以离开,她也没有纠缠。
只是在离开之前,对着他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说若是有缘再见,她定会把赎身的银子归还。
他亦是没放在心上,毕竟那些银子与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可她却偏偏在转身之际体力不支晕倒过去。
初时他只是见她身子柔弱又满身伤痕,便打算让她先修养一阵,可后来日夜相处,他终于是沉沦。
那时的清芜,出身淤泥却良善正直,遭受困难却又并无怨言,在他身边照料的每一日更是细心之至,却又不乏那个年纪女子该有的娇憨可爱。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早已是守不住本心。
即便是因着婚约的缘故会有些迟疑,却也在清芜几番“懂事”的劝解之下越发坚定。
甚至于生出为她解了婚约的念头。
方才沦落到如今这番田地。
◎“国丧,圣人……驾崩了。”◎
夜色渐沉。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很快清明。
她最后留下来的那张字条好似什么都没有写,可却也什么都写的分明。
她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周景文终于相信了这个他一直以来都不敢去相信的事实。
他以为他救了一个流落花楼的可怜女子,可其实却是落入到了他人步步算计的陷阱之中。
他嘲讽的一笑,绷紧的指节简直要将骨头捏碎。
“清芜。”他喃喃道:“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
然后让你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云妃过世,周景文又缠绵病榻。
魏清嘉手头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长星已经有好些日子未曾见过他了。
她听说了云妃过世的消息,原本想着找个机会安慰安慰他。
却不想竟是连个见面的机会都找不到,也只能作罢。
她手头的闲暇时间越发多了,绣好了嫁衣之后又开始缝起了绣鞋。
也不觉得累。
越是做着这些活计,她反而是对往后的日子生出更多憧憬来。
魏清嘉是个那样温和守礼的人,她光是想着就会觉得很是美好。
宫中响起丧钟的时候,长星正在如同往常一般的做着针线活。
红色的绣线在她手中勾勒出了精细的轮廓,兰嫔像从前的静嫔一样躺在陈旧的躺椅上,借着稀稀落落的阳光小憩。
从静嫔去了之后,兰嫔就越发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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