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经过去月余,可永祥殿也还是从前的模样。
唯一的区别应当是院子里栽的那颗桂花树,这会儿已是枝繁叶茂的长着,显然一直是被底下人精心伺候的。
绿玉见了长星,便笑着道:“日日吵着要回来,这下可算是回来了。”
长星却忍不住道:“那李太医瞧得太细致了些,其实这腿上的伤早就结了痂,若是他能早些松口,我怕是早就回来了。”
绿玉听着扑哧一笑,“这你可怪不到李太医头上,娘娘特意与他说了要仔细着些,他哪有胆子敢糊弄?”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进了永祥殿。
见了孟娉瑶,长星恭敬的正要行礼,却先被她搀扶了起来,“不必如此客气。”
长星只得起了身,开口道:“娘娘,如今奴婢身子已是痊愈,往后还像从前一般留在永祥殿伺候。”
孟娉瑶没有马上应下,反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
“这是自然。”长星连忙表了忠心,“皇后娘娘待奴婢这样好,奴婢愿意永远留在永祥殿伺候。”
如今要想离开皇宫已是不可能之事,留在永祥殿,显然已经成了最好的选择。
孟娉瑶叹息道:“这样说来从前确实是本宫误会了你,这次你拼死救了本宫一回,这份恩情,本宫记在心里了。”
“往后,你便同从前一般留在永祥殿伺候吧。”
长星连忙低头应道:“是。”
五月。
上京的夏日仿佛总是比别处来得早些。
还未真正入夏,空气就已经杂糅了丝丝缕缕的热意,让人心里止不住生出燥意。
宫中的太监宫女却比寻常时候要忙碌许多。
因为临近端午。
宫中备下了宫宴。
除却皇室众人,朝中大臣亦可带家眷同来。
算是君臣同乐。
端午宫宴的前一日,孟婉莹去了一趟慈盈殿,可却连孟太后的面都没有见着。
华冬着实未曾想到孟婉莹竟是还能厚着脸皮再来,便面露不屑道:“太后娘娘身子一直不好,太医说了需要静养,怕是不能见孟小姐了。”
华冬说话的语气并不好,可孟婉莹脸上却依旧挂着温婉的笑意,轻声道:“是婉莹考虑不周了。”
然后又从袖中取出一样玉牌模样的物件来,双手递了过去,“此物是从前太后娘娘疼爱,为了方便婉莹入宫探望赐给婉莹的信物,婉莹这些日子也有细细想过太后娘娘提点的话,明白有些事儿确实是婉莹妄想,便想亲手将此物归还太后娘娘。”
“既是太后娘娘如今不便见婉莹,还劳烦华冬姑姑代为转交,再替婉莹谢过太后娘娘这些日子的照拂。”
华冬原以为她此次前来是还想着入宫的事,却不想竟是为了归还太后娘娘的信物,神色倒是变得有些古怪,可还是将那玉牌接了过来,“太后娘娘也是为了孟小姐考虑,孟小姐能将这些道理想明白,也算是不辜负太后娘娘的苦心。”
孟婉莹听到这儿又是微微福身应道:“婉莹明白。”
等孟婉莹走了,华冬才一脸不解的将玉牌拿到了孟太后跟前。
孟太后瞧见这玉牌也是有些意外,“她竟是将这玉牌送回来了?”
“是。”华冬点点头,“奴婢也觉得古怪,上回她走的时候,奴婢瞧着她还是一脸不甘心的模样,这回倒像是彻底死了这条心,竟是将这玉牌都送了回来。”
“日后岂不是……连想见您都是难事了?”
孟太后将那玉牌搁下,“本来也不打算再帮她,她若是认清了局势在外边找个好人家嫁了也算是好事。”
“那孟家的事……”华冬一边瞧着孟太后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道:“您当真就不再管了吗?”
孟太后叹息道:“只能让他们先嚣张一阵子了,再过两年,按照祖制选秀的时候,哀家再塞几个听话乖巧的女子入宫不是难事,时候还长着呢,何必拘泥于一时?”
华冬听着,点头称是。
“对了。”孟太后突然记起什么,开口道:“这孟婉莹送来的宁神香确实好用,回头让香药局按着现有的调配出一些来,免得还需再去孟家讨要。”
华冬目光移向正缓缓升起炉烟的香炉,自然是满口应下。
这孟婉莹没什么别的本事,调香制香却是一把好手,送来的宁神香也确实是讨了孟太后的欢心。
只是可惜,这些小玩意儿再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做不了雪中送炭的事儿。
慈盈殿外的宫道上,孟婉莹早已敛下方才脸上的笑意。
月桃在她的身后跟着,头低得很低,好似在为什么事不安。
等到了进御花园的拐角处,孟婉莹方才停下脚步,低声对着月桃道:“我来时叮嘱你的事儿,你都记清了吧?”
月桃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磕磕绊绊道:“记……记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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