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沉浸了快要一个礼拜的时间。为的就是想要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她用这几天的时间一直思考着过去的自己,到底是凭着什么样子的信念才支撑自己到现在?
而亲生母亲的突然出现,也打乱了她这几十年来的所有认知。
她说,她不是故意要拋下她的,她是有苦衷的。
可是郑蓝也很心烦,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去相信这个事实。
当一个人一直以来所认定的事物突然被改变,那么就会感到手足无措。郑蓝想,她自己或许正也处在这种情形吧。
「我只是觉得,只要这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跟你有血缘关係的亲人,那就是家。」
那日,寧若海的话便深深地留在她脑海里。
……她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可是她发现自己最后还不是渴望着那微不足道的幸福与温暖?
她曾经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因为从来都没有拥有过,所以何来的失去之说?
可是现在想来,她其实不知不觉还是得到了很多人的温暖,只是她一直害怕再次被丢下,所以才倔强的把什么事情都当无所谓。
而那些曾经感受过的感动,只要仔细想想,她现在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郑蓝驀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脚步因为姿势长时间维持不动,突然站起身时而有些踉蹌。她不管腿上的痠麻感有没有退去,只是抓起了一旁的外套,就这么衝出了房间。
她在大马路上不顾一切地奔跑着,她想赌,她还想竭尽她所能的再赌一次。
儘管──儘管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她手上也没有任何自信的筹码,所以就算结果是让自己跌落深渊,她也还想再为自己赌上最后一次。
冬天的寒风吹打在她的脸上,冷风刺骨,甚至不留一点温度,可即使是这样,郑蓝也彷彿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一直跑、一直跑。
那些深入骨髓记忆的痛,在这个时候就像人生跑马灯一样,一幕幕地走过。
郑蓝的眼眶被寒风刺到流出了几滴眼泪,一头乱发也随着她疯狂的步伐,正毫无章法的飞舞着。
「郑蓝,我们都收回那些没必要的良心吧,在这里,谁不是被拋弃的?就因为我们都是被当成不重要的东西,我们才会来到这里,既然如此,还抱着那些没必要的希望干什么?难不成你还会奢望那个,你根本连看都没有看过的亲生父母来接你回去吗?别妄想了,我们只是这个世界上,那些现实的人们随手可丢弃的垃圾而已。」
「郑蓝,这样苟延残喘的生活着你不累吗?我觉得我好累哦,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然后痴痴地想着我的父母什么时候才会来接我。可是你知道吗,我没剩下多少时间了,我明明知道是他们亲手丢下我的,可是我却还是忍不住会想,他们是不是曾有那么一点后悔拋弃我?」
郑蓝大口大口的喘气,大腿因为奋力奔跑的原因而有些痠痛,但是想起那些曾经,她就停不下来。
最后──她眼眶里的眼泪不停的流,可是她不想停下脚步,因为她停下来了,她怕自己从此以后就再也爬不起来。
「郑蓝,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一直都是孤单一人的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立场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大道理!你根本不懂失去一切的感受,而你,现在居然还亲手把我唯一的妹妹给杀了!你不会懂我的感受的,你不懂的,所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啊──」
不是的,并不是这样的,其实她也很难过很悲伤,可是她别无选择。
她颈上的那道刀疤,明明癒合了,可她为什么现在却感觉如此疼痛不堪?那天对方拿着刀朝她刺过来的时候,她站在那里一点也不躲避对方的攻击,只是无神地站在那里,不逃避,只是绝望罢了。
郑蓝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的,那份悲伤如此巨大,每每都要将她淹没。
可是如果时光倒流回去那一天的话,再给她一次做选择,她还是会这么做。
如果人不要能感受到痛苦该有多好,如果人不要那么在乎该有多好,有那么多她所有希望的如果,却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如果……
她让自己的人生活得一点也不温暖,如今想来,这些不都是她给自己的惩罚吗?擅自剥夺了他人的生命,还将身边的人视之敝履。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将自己的所有全盘托出,会不会只招来眾人唾弃的一句「你活该」?
郑蓝跑得很用力、跑得很疯狂,可是这么用尽全力的跑,却还是拋不掉心里那段最痛的记忆。她好恨,好恨上天,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要承受这一些痛苦?为什么她不能拥有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最最平凡的幸褔呢?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什么也装不下,也无法冷静的思考任何问题,她好烦她好乱,她不知自己现在到底应该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如果、如果她消失的话……
「郑蓝,如果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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